玉哥儿的ru母王嬷嬷和刘妈妈、翠芬在堂中跪着,皆是神魂分离的惊惧姿态,仿佛稍一用力推过去,就要魂飞魄散了。
也不知是太夫人一同知会的,还是各房太过好奇事态的发展,竟是比琰华都来的早,乌泱泱坐了一屋子人,连郎君们也都在。
烛火悠悠,投了微黄的影儿在冰雕上,衬的那晶莹剔透宛若一捧木难,莹莹有光。
太夫人微微侧首问道:“繁漪今儿可退烧了?”
琰华颔首,神色恭敬而不失亲近:“劳祖母挂怀,半夜里已经退了。原是想过来给您和父亲请安的,只是还没什么精神,服了药,一转眼又睡着了。”
侯爷早年都在外放领兵,教武场待久了,一身肤色晒得古铜,面孔沉稳而随和,眼睛同琰华生的极像,不笑的时候瞧着有几分冷漠。
只是侯爷到底混迹官场二十多年,早已经将这份冷漠打磨的圆滑,微微一笑道:“无妨。请安什么的都是小事,不必挂在心上。”
太夫人点了点头,徐徐道:“大人小孩都一样,哪里经得住病势摧残,这一病少不得要将养些日子才能养回来。你回去跟她说,不用担心旁的,好好养着才是正经。”
琰华含笑应下:“是。”
蓝氏揭了杯盖缓缓拨了拨水面上舒展的茶叶,轻轻一笑道:“瞧王嬷嬷这般跪着,想是这两日里同妈妈们聊得很是透彻了。到不知聊出了什么来?”
太夫人垂着眼眸,风云数十载的皮相已经有了老去的痕迹,松松的褶皱在烛火下显得格外深刻,指了指王嬷嬷道:“你自己说罢。”
王氏跪着的姿势往下伏了伏,掌心在毯上磋磨着,手腕上有被粗麻绳缠绕的痕迹,浅淡的紫红色,像极了阴冷的毒蛇正在缓缓窥近人的心窝,嘶嘶吐着信子。
她小心翼翼的测过首瞧了琰华一眼,又仿佛恐惧的深深伏回去:“奴婢、奴婢……”
她欲言又止,颤抖如枯败落叶。
蓝氏睹见那一眼,眼底有兴奋的火焰在跳跃,嗤笑了一声道:“这时候了,看谁也没用。你会跪在这里便是该说的已经说过了,这会子又结结巴巴的做给谁看呢!怎么的,还想再体会一遍深宫里的好手段么?”
姜元靖看了妻子一眼,和煦却又不赞同的摇头道:“长辈面前,不要多言。”
蓝氏对丈夫绵绵清俏的一笑,倒也不说话了。
王氏大惊,膝行了几步至琰华跟前,又是磕头又是痛哭:“奴婢有罪,公子救救我吧,看在奴婢为您做了那么多事的份上,救救奴婢吧!”
容妈妈身形一转,抬脚踹开了王氏去抓琰华衣摆的动作,呵斥道:“王嬷嬷说话可要想清楚了,凭你是谁的ru母,污蔑栽赃主子,是要杖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