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归龄的手指夹住了刀刃，雪色的光打在他脸上，映出他眼底淡淡的猩红。
“你打不赢我的。”
他的语气笃定又冰冷，目光毫无顾忌的落在她身上，一寸寸肆虐而下，满是疯狂。
姜雾抽回了长刀，刚刚那一击，看似简单，却耗费了她巨大的灵力。陆归龄现在的修为很有可能已臻至破境，就算是她师父紫微赶来，对上他也没几分胜算。
体内灵力已是要宣告枯竭，姜雾咬住唇，她慢慢收紧了手心，长刀因为用力而震颤几分。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被陆归龄囚住，昆仑镜还差最后一味材料便可修复，届时寻到顾七七，处理掉祸害根源，天下才能太平。
还有叶浣……她与谢长宁之事，还未纠缠清楚。
思及此，姜雾闭上眼，沉下心识，企图压榨出全身所有的灵力。
全力以赴，或许可以留住一线生机，逃回九重仙门，有护山大阵和紫微在，陆归龄不会轻易拿她怎么样。
况且到那时，她也有足够的时间思考对策。
陆归龄显然察觉出了她的意图，他显而易见的沉下脸，迅速掠过身影，伸出手来就想要阻止姜雾。
仅一步之遥，姜雾猛然睁开了眼，霜光覆在瞳仁儿上，冰冷的眉目不含一丝人气。
她提刀挥出重重光影，从高空坠落，铺天盖地的压在男人身上。
陆归龄后撤数步，待站定时，眼前悠悠飘下一缕白发。
他抬起眼，注视着那个横刀相向的白衣美人，似乎在这一刻起，他才陡然意识到姜雾的决绝。
“你……”
一字尚未吐露，天空中乍然惊响起一道巨雷。
“轰隆隆——”
霜光渐渐从姜雾眼中褪去，她抬起清凌的瞳仁儿，看清了苍青天幕中，堆叠如山的浓厚云层。
紫雷咆哮，蓝色的冰光隐隐约约缀在电光上，短短几息之内，迅速盘旋出一个硕大的云涡。
陆归龄变了变脸色，他显然没想到姜雾会在这个时候，引动化神雷劫。
姜雾终于有了些了然，她垂下头看了看泛白的指尖，慢慢松开麻木的手。
原来这么久以来，她体内的异常不是灵根出了问题，而是积累百年的灵力太过厚重，压制着识海，那个过分活泼的元婴也只是因为这个缘故，在识海中消磨积蓄成山的灵力。
可是，这都没有姜雾自己用完来得快。
陆归龄拉住她的手，声音很沉，“不能渡。你现在灵力枯竭，根本无力抵抗雷劫。”
姜雾没有看他，似乎是精疲力尽，她只是握着刀柄，一刀挥砍而下。
陆归龄拦住那柄长刀。
“姜雾！”
他动了怒，浮动的黑气又缭绕在身上，姜雾离得近，皓腕上也沾了几许。
这会儿，她才终于掀起眼看他，眼中有着明显直白的厌恶。
陆归龄被她这一眼看得失神，不自觉松开了手。
“别碰我。”
她的声音很平，像一道笔直的线。
陆归龄褪了几分眼中血丝，他额角上绽放的金纹却没掩下，而是愈来愈有攀延而下的趋势。
他抿紧唇，再次想要拦住她，却在下一秒，被姜雾再度投来的一眼钉在原地。
她的唇瓣像沾了雨露的娇花，透着嫣红的色泽，陆归龄只看到她轻轻启唇，说了一个字。
“脏。”
紫蓝色的雷光震响，把她的脸照得发白。
“轰隆——！！”
陆归龄收紧了手心，脸上血色再无。
他垂下眼，纤长的雪羽微阖，轻而易举的掩盖住他的眼眸，也盖住了那片疯狂涌动的暗潮。
姜雾刚刚在说，他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