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居正看过这份奏疏,却是不动声色地询问道:“这奏疏全是出自你之手?”
“是的,全是我一人所想,你是第一个看到此疏之人!”邹应龙斩钉截铁地道。
张居正的嘴角微微上扬,言官骂人在行,但如此海量的讯息定然背后有人指点,而这背后之人恐怕是那一位两淮商会会长。
却不知是老师背后的安排,还是这位两淮商会会长主动找上邹应龙,但他深知在此事上的职责。
张居正将奏疏放下,望着邹应龙正色地道:“你莫是忘了老师的话?”
“我担心单是卖官鬻爵扳不倒严世藩!”邹应龙自然知晓老师不想将矛盾扩大化,但是顾虑重重地道。
张居正认真地摇头道:“过犹不及!咱们是要给严世蕃落实罪名,而不是真要弄死严世藩,且皇上看在严嵩的面子上,亦不可能将他的独子给弄死!如果将外城贪墨案牵扯进来,这会牵扯皇上的颜面,皇上不仅不会惩治严世蕃,恐怕还会继续护着他。”
“张大人,当真如此?”邹应龙顿时拿捏不定地询问道。
张居正深知对方犹豫了,且事关重大,当即肯定地答道:“张某从不妄言,还请邹兄莫要节外生枝。”看着邹应龙还一副迟疑的模样,便是正色地道:“如果邹兄执意如此,那我只好将此事禀明老师了!”
“别!我删!”邹应龙急忙阻拦道。他实质亦是试探,更希望能够将严家父子一击即毙,但现在张居正竟然要闹到老师那里,当即选择退让。
张居正看着邹应龙妥协,心里亦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当下朝政积贫积弱,但严嵩无疑是一个忠心耿耿的臣子。如果说当下“民穷财尽”的病因,哪里是严家父子,最大的因素还是痴迷于修道的当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