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凡远远地看到娘亲归家,兴奋地挥着小短胳膊,喊道:“娘亲!”
“哎!”张氏应答。
等张氏进了院子,放下担子,樊凡迈着小短腿奔过去,抱住张氏的大腿,仰头一笑露出两个小酒窝,道:“娘亲,凡凡想你了。”
“净跟你爹学花花嘴。”张氏一边嗔怪道,一边搓暖了双手,才把樊凡抱起来。
一旁正在洗菜的三婶冯氏打趣道:“二嫂的意思是,二哥他经常花花嘴说想你?”
张氏这时才意识自己刚刚说岔了,被人听出别的意思来,一时羞红了脸,却不甘示弱,也打趣道:“怎的?让你家老三跟他二哥学上两手,晚上回去也给你花花嘴。”
“就我家这个憨货,可就算了吧。”三婶冯氏应道。
听到张氏收摊子归来的声响,樊家的老太太杵着拐杖赶紧出来了,生怕晚了铜板子就会从指缝溜走,一点没有腿脚不利索的样子。
拐杖,只不过是为了宣告权威。
樊凡听到老太太的拐杖声,才想起他今天的任务,赶紧麻溜把小胖手伸进张氏的怀里,借着身子遮掩,躲过大家伙的目光,迅速从张氏腰带取下事先别在里面的一小串铜钱,再迅速把铜钱装入自己怀中。
十枚铜板子叠起来用红绳子绑得死死的,自然不会有声响。整个过程,樊凡的动作干净利索,前后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而后樊凡咧嘴一笑,憨憨道:“娘亲,你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找二哥玩。”
确认过眼神,彼此意会,张氏把樊凡放下,道:“去吧。”
“今日生意可还顺利?豆腐都卖完了吧?”老太太佯装关心问道,实则在提醒张氏,该将今日挣得铜板子上交了。
“生意还不错,剩了一块碎豆腐,我瞅着太阳下山便收摊了。”张氏走到老太太跟前,从腰间取下荷包,递给老太太,道:“娘,这是今天的收入。”
老太太掂量了掂量,没当着面数,问道:“多少文?”
“七十六文钱,最近县里的豆腐价比往时都贱一些。”
豆腐价时高时低,一担子豆腐多卖十文少买十文也是常有的事。如今冬末春初没到春种的时候,闲着的农户做点豆腐去摆摊,摊子多了,价格自然就低了,所以张氏的说法是合理的。
老太太没有多问什么,似乎是认可了,谁知一直在厨房里炊饼的大伯母黄氏却蹦了出来,阴阳怪气道:“以往一担豆腐能卖八十五文钱,可这连着好几日都少了十文钱,你说价贱,谁知道是不是找个由头把多的钱昧下来,留着小金库自己开小灶。”
那十文钱,确实是张氏“昧”下来了;县里的豆腐价贱了,却也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