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樊父听了,微微颤了一下……却想起张氏出来前一再叮嘱他要从容,很快便恢复过来。
围观的村民可就不淡定了,两辆马车拉了八抬箱子,还堆满了绫罗绸缎,这只是见面的薄礼?
这可比陈家当日送来的彩礼还要丰厚上好几倍……如此比下来,樊玉莲的这婚礼自然黯然失色了许多。
老太太一瞧情况不对,心想着张水娘你这个狐媚子竟敢把我们樊家的东西抢走,没门!她用拐杖击地吸引注意力,吼道:“这是给我亲儿子的,亲生的亲!理应有我一份。”这番话居然也能说出理直气壮的意味来。
以往没分家,张氏给老太太几分薄面,如今分了家,没了顾忌,便冷笑道:“明义生死未卜时你如何不说他是你亲儿子,反倒诅咒他是劳苦命,今日见了这些个物件,说出这般话,莫不是在你心里,儿子的命还比不上几匹绫罗绸缎?”
樊父不想在外人面前闹笑话,只对老太太道:“分了家,两口锅煮不出一家饭……多的我也不说了,各过安生日子吧。”愣是没有叫一句娘。
老太太还想闹上一闹,却被陈文旭拦住,道是:“老太太,我们陈家指着生意才能吃上口饱饭,您若是再闹下去,即便是赔上家中小弟的名声,我陈家也会撇了这婚姻,你好好想想吧。”
老爷子也上来前劝道:“老太婆,莫要再丢人现眼了。”老太太才肯罢休,脸色却黑得如锅底一般。
……
樊凡一家人走后,婚礼自然继续进行,但闹了一场笑话之后,众人的兴致淡淡,只盼着快些结束,于是各项礼节皆草草了事。
新郎陈文轩来迎亲前本是春风得意,哪里料到被人压了一头,回去时却是脸色沉沉,没有一丝新婚的欢喜。
他虽不喜,却十分明白兄长的难处,让一家老小过上好日子岂是易事?更想到,兄长在外做生意,这般低三下四怕不是第一次了,毕竟他陈家不过一小地主,做些小买卖,外边的大人物何其多。
二则是今日见了妻子的娘家人,皆是一副市侩小民的脸面,于是再看樊玉莲时,便觉得她不如以往那般冰清可人了,心中隐隐开始后悔没有听娘亲的话……
总之,这场先前被人看好的“大婚礼”,虎头蛇尾。
吃宴席的时候,围观了整件事始末的村民,只觉得,方才那场闹剧,可比这菜肴有滋有味多了。
不少民妇已经在肚子里开始酝酿“话本”,这添油加醋、家长里短的事,经过她们喋喋不休的嘴皮子,甚至比现场还要生动几分。
今天这么几件事,够她们唠上一阵子了,黄氏怕是这阵子都不想串门或是去河边洗衣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