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培培估计是自己大包大揽的话让廖主任格外关注她，这种事肯定要层层追责，有她这个主动背锅的，当地农业部门肯定十分乐意。
祖教授吃饭很快，吃完了就想找地方研究。
廖主任忙说：“去分局吧，那边实验室会议室都有。”
江培培却说：“祖教授我想先去打个电话，能量化肥的事我全权委托给了我们省农业局，这事我得先问问他们，有没有自作主张改我的配方，还有我想把那些农户家里没用完的化肥收集回来，做样本。”
“好，你考虑的很周到，这事最要紧，先去处理吧。”
祖教授早就想过能量化肥的配方，怎么推算跟酸性碱性土壤产生交叉反应，也都不可能导致枯萎病。
所以他想着先把化肥的原因排除掉。
这时已经吃过晚饭，农业局的人估计都下班了，就算有值班的，找他们也没什么用。
江培培干脆打了刘局长家的私人电话，接通后，刘局长还有点兴奋，“培培啊，哈哈，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我还怕等你毕业就留在农科院，把咱们农业局给彻底忘了。”
江培培十分无语，离她毕业还早呢，“怎么会，要不是刘局长大力举荐我也入不了祖教授的眼啊。上学的事也劳您费心了。”
人都爱听好话，刘局长一听就更开心了，“在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吧，大学跟中学不一样，更需要你自律，一定好好学，我们等你回来。”
寒暄两句，江培培直奔主题，“刘局长，能量化肥有没有改配方？”
“啊？”刘局长被问得一愣，能量化肥进入生产后，他就没再管过，不过配方肯定是没动过，也没人敢动啊。
“绝对没有，你的配方都是经过农科院认证的，谁敢改？”
江培培说了这边的事，“那明天您可以帮我查一下能量化肥对景县的销售情况吗？一共往这边销了多少，谁是经销商，还有能不能派人去厂里把刚生产出来的能量化肥取样给我带过来。”
“好！放心吧，明早我先办这事！”刘局长也被吓了一跳，一个县的棉花都枯了？还跟能量化肥有关系？怎么听着这么吓人呢。
江培培安排好后，农科院也已经安排人去村里收剩下的化肥。
祖教授毕竟年纪大了，晚上熬不了夜，把收集来的资料看了一遍就去睡了。
江培培也看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这两起事故唯一有重合的地方，就是枯萎病发生前一周都用过能量化肥。
难不成真是化肥出问题了？
第二天，村里开着辆拖拉机，把剩下的化肥都送了过来，江培培拉开半袋闻了闻，又抓起一把用手捻了捻，“这不是我的能量化肥，是仿制的。”
“啊？不可能啊！”昨天那个逼问江培培的村长皱眉道：“这就是农科院给我们村推荐的，你看啊，这袋子上不是写着呢吗，能量化肥。”
“所以我说是仿制的，只袋子写了能量化肥，里边的东西可不是，这种没有经过检验的自制化肥很容易出事。”
上次的辣椒事件，祖教授就已经绞尽脑汁，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找不到思路找不到病源，无法给群众一个交代。
现在听说这是仿制化肥，所有的疑问就都有了解答，“上次是我先入为主了，我一看用的是你的能量化肥就没在这上边浪费时间，哪想到还真是化肥出了问题。”
“百分之九十九是化肥的问题。”
江培培说着把化肥送到祖教授跟前，“您闻闻。”
祖教授一闻，“二元肥？”
二元肥养料极低，是最次的一种肥料，而且有些黑心病做这种肥料会用到腐烂的植株干粉，处理的不得当，确实会有病菌传播。
知道是哪里出问题，江培培总算是松了口气，现在要搞清楚的是这种劣质的仿制化肥是不是出自能量化肥的工厂，如果是的话，那这硕鼠个头跟地位都不小。
等省农业局的人带着样本到了后，江培培只看了眼就放心了，这才是她的能量化肥，如假包换。
“报警吧，有人仿冒能量化肥。”
要只是用劣制的仿冒，没出事的话只是损害能量化肥的名气，但这一个县的辣椒棉花都被祸害了，肯定要找到生产商。
农科院的人直接报了警，先找经销商，经销商也是一脸懵，“这不就是能量化肥吗？还有假？”
等把警察领到他进货的地方，发现早就人去楼空，再一打听那地方以前是个小学，后来跟邻村的小学合并了，准备着改成敬老院。
这地方从来没有往外出租过，但也没人看管，而且这里根本就没有制作化肥的条件，祖教授叹口气，“估计这是把以前积压的化肥用你的法子改良了，但没学成不说，还弄进去了镰刀病菌。”
“应该是这样，这人也太坑了，一定得找到。”
搜集证据立案找人，这些事江培培就不用管了，为了给她的化肥正名，她又打电话给厂里的负责人，要求免费给景县受损失的村民一户一袋化肥，钱从她的分红里扣。
那村长还有点不好意思，“我替他们谢谢你，小姑娘年纪不大确实有担当。”
江培培干脆又去了趟厂里，虽说她只是提供技术支持，可大家都知道这能量化肥是她研制的，出了事第一个要找的就是她。
出了这事也给她提了醒，防伪标志一定要弄好，还要把检查防伪标志的办法给农户传达下去，免得再有人买到假化肥。
祖教授见她做事有条不紊的，更是赞赏，对纪学林说：“你这学妹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纪学林陪着笑应是，心里却是万分苦涩，他从大二就开始跟着祖教授了，当时也觉得自己是意气风发天才少年，可现在都研一了，还是什么建树都没有，连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都比不过。
江培培也不知道祖教授在给她拉仇恨，她忙着呢。
等忙完了，回到学校，卓妙曼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培培，我还以为你转学了呢，或者直接毕业进了农科院，我看祖教授都回来了，你还没回来。”
“我有事。”
江培培并不想说太多，可她也不说太多，卓妙曼已经唠叨起来了，“我跟你说培培，现在外边好多传你闲话的，说你跟纪学长走得太近，说你总是不上课，说支教师也对你另眼相看，你肯定有后门。”
江培培在中学时就听过这些，这时再听一遍已经没什么感觉了，就算告诉他们实情，也阻止不了他们说三道四，人嘛，长着嘴呢，哪里肯闲着。
“让他们说去吧，有什么关系，说下天来我也少不了一块肉。”
“哈，我倒是想被说得少块肉呢。”卓妙曼最近长胖了，正减肥呢。
“培培，你也太大度了，我觉得你可以在班会上做个澄清，把你研究化肥的事说出来，把你是祖教授的关门弟子这事也说出来，要不然他们还以为你是纪学林的女朋友。”
“啊？”这倒是江培培没想到的，她跟纪学林？怎么也不搭啊，再说她还不满十八，谈恋爱算是早恋，这些人传什么不好，非要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卓妙曼替她操心得不行，但江培培并不打算在班会上做什么澄清，有些人只能听见看见自己想听见看见的，还会来一句解释就是掩饰，她行得正坐得端根本没必要去解释。
哪想到第二天班会上，支教师把江培培夸了又夸，还把她免费给受害村民化肥的事说了。
大家一听班里最小的同学居然已经有了自己的专科，还在培育小麦良种，这几天请假是跟着祖教授去景县处理大面积枯萎病去了？
都有点不敢信，可班主任也不可能在班会上撒谎啊。
罗清站起来，“江培培同学是我们的榜样，我们一起为她鼓掌向她学习。”
这形势这气氛，江培培只好站起来谦虚几句，支老师满意地道：“培培同学为农业发展做了这么大的贡献，还能不自满这很好，罗清同学说得对，她确实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不只是你们，就是做为班主任的我也应该向她学习……”
江培培：……
等支教师说完了，罗清又带头鼓起了掌。
等开完班会，大家禁不住围过来，“培培，枯萎病怎么会是化肥引起的，是烧的吗？”
“培培，我听说你是祖教授的关门弟子？”
“培培，你怎么这么聪明，我连课本上的都没学明白呢，你都能研制化肥了。”
“可化肥不是化工方面的吗？咱们农学院没这学科吧，你在哪儿学的？”
“她是中学研究出来的，又不是大学。”
卓妙曼在一边悠悠道：“是小学！她小学就研制出了能量化肥，我小学还在玩泥巴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江培培被大家围着，或好奇或恭维，她一一应付着，眼角却扫到钟婷往这边看着，眼神晦暗不明。
倒是罗清也在一旁凑趣，“天才的世界我们都不懂，小学就开始做研究？这简直要逆天了。”
卓妙曼见他凑过来，又想怼过去，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肖明说得没错，那样的她特别讨人厌，不喜欢不理他就行了。
这件事后，江培培在班里人缘出奇的好，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大家都小天才小天才的叫着，想跟她拉近关系。
卓妙曼为了巩固自己第一好朋友的地位，几乎跟江培培形影不离，然后她发现肖明也是。
于是她就不高兴了，跟江培培抱怨，“这肖明怎么回事，他一个男的咱们干什么都跟着，多不方便啊。总觉得他想跟我抢你。”
江培培不禁乐了，“我是物件吗？还抢我，都是朋友，一块走一块吃饭怎么了？”
不过她想想这些天肖明的眼神，就提醒道：“我倒是觉得他更关注你，没准是有什么想法。”
卓妙曼哼了一声，“他能有什么想法，不就想去你宿舍蹭饭吃吗？我上次跟他说你做的炖菜特别好吃，他就馋坏了，一直跟我说想去吃，还说有多羡慕我。”
“他那性子要真羡慕你，早跟我说了，不好去我宿舍吃，我做了给他带到食堂也不费什么事。”
“就是啊，要不然明天咱们在你宿舍做了饭，拿到食堂吃吧，也让他尝尝。”
江培培这么说是想提醒她，肖明说羡慕她也许只是在找机会跟她说话，哪里想到卓妙曼根本就没有领会到她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是她还没开窍还是对肖明没意思。
江培培也没有做红娘的打算，再说才大一呢，着什么急，她也没再提这事，改天还真做了两道菜带到了食堂里。
一道是西红柿炒鸡蛋，一道是麻婆豆腐，都是下饭菜。
江培培跟卓妙曼打了二两米饭，肖明一看菜直接要了半斤米饭。
打饭的阿姨见他只要了米饭，就跟着多看了两眼，还以为是个穷学生，只吃得起米饭，结果就看到江培培他们桌上那两饭盒子菜。
远远看着都诱人，这是来砸场子了？
不只打饭阿姨，从旁边路边的学生们也纷纷驻足看他们桌上的菜，甚至还有人跑来问：“这不是二食堂的吧？是哪儿的小炒啊？太香了。”
卓妙曼刚想说，江培培就道：“外边饭店里买的。”
“哦。”那人失望的走了。
卓妙曼就哈哈大笑，“培培，你可真会说大话，你自己做的菜居然说是饭店买的？”
肖明吃得满嘴红油，还把麻婆豆腐的汁水拌到饭里吃，嘴里嘟囔着：“你觉得不如饭店的好吃就住嘴留给我，培培是不想说她在宿舍做饭而已，这都听不出来，你真是个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