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晚到时,慕凌昏迷躺在床上,屋里郎中刚走。
屋中只有长房慕止在,慕晚晚眼睛看向床榻上的父亲,脚步停下福了礼,“大伯。”
慕止颔首点头,看她时哀声叹了口气,面露忧色。
慕晚晚心里急着,到慕凌床榻旁,看了眼里面一直昏迷的父亲,回头道“大伯,父亲可有事?”
慕止摇了摇头,“郎中方才来过,但这毒委实厉害,至今都看不出毒性如何,郎中只说若是半月内找不到解药,恐三弟危矣。”
慕晚晚心立刻沉了下去,她稳住声线,“除了解药,郎中可说还有别的法子?”
慕止亦是摇头,“已请了淮州最好的郎中,依旧束手无策。”
慕晚晚握住父亲的手,毒性蔓延,原本干净的手臂上此时上面布满青紫的线文,看到此时病重的父亲,慕晚晚喉中的声堵塞,如何都发不出来。
慕止在后面道“我方才已命人去查下毒之人,应很快就会有下落。暂且等一等,你父亲定然不会有事。”
慕晚晚缓下情绪,心里感激,起身朝慕止做了大礼,“此事有劳大伯。”
“无妨,三弟回淮州后,为淮州劳心劳力,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慕止出了屋,慕晚晚一人在屋里照顾慕凌。
她拿帕子给慕凌净了面,才发现许久不与父亲亲近,这么多年父亲苍老了不少。
帕子擦过他鬓边时,慕晚晚看到有一点点白,像是从外面蹭上去的东西。
她蹙眉用指腹撵在手里,手又拿近在鼻翼嗅了下,细眉蹙得更厉害,这味道好似很是熟悉,好像是女人的脂粉味。
可父亲这夜都在屋中,身边又没个贴心的人服侍,如何会沾染上女人的脂粉?
慕晚晚眼睛盯着指腹那块儿□□,倏的,像是想到什么,立刻起身向外面走,开口唤道,“柳香!”
柳香从外面跑进来,神色略急,“小姐,给大人下毒的人找到了,正是膳厅的厨娘!”
与慕晚晚所猜并无二致。
她疾步上前,问道“人呢?”
柳香缓了口气,“在正厅。”
慕晚晚甩了袖子,推门就向外走,一路脚步不停,拧眉深思,若是她没猜错,此刻不多加看管,那厨娘受了人的胁迫,恐会尽身亡。
穿过月牙门,又走了两条廊道,终于到了膳厅,前厅里长房慕止,四房公子慕尚俱在,沈年也在那。
方才慕止从屋里出来,就遇到匆匆赶过来的慕尚和沈年。慕止望了眼里屋,让他二人别进去打扰,随己去了正厅。没待多久,外面就有下人进来通报,凶手找到了。
慕晚晚抬步进了去,看到地上躺着的妇人。妇人衣着破旧,身形肥胖,躺在地上眼白翻出,嘴角流着红血,面容极其可怖。
慕晚晚进了去,走到妇人身边,忽听沈年一声,“晚妹妹,这妇人死相惨烈,恐吓到你。”
慕晚晚道了句“无事。”像当初李胤砍断赫舍里手臂的事她都见过,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死人。如今那件事后,她胆子真不只是大了一星半点。
她满不在意地蹲在妇人身侧,腾出手抿了一把妇人的脸,果然是方才所见的脂粉。
父亲从不用近身侍女,唯一能接近父亲的人只有厨娘。但一个小小的厨娘,又如何会把脂粉沾在父亲的脸上。慕晚晚心下起疑,随后伸手把妇人的衣袖拉上去,露出她的手臂,上面亦是和父亲一样的青紫。
慕止看过慕凌手臂上的怀疑线条,沉思道“这厨娘竟和三弟中了一样的毒?”
“大伯说的是,”慕晚晚起身,开口,“而且她并非他人所害,是己亲服毒了断的性命。”
慕尚问,“晚妹妹怎知她不是受人指使再加以迫害呢?”
慕晚晚绕着妇人走了一圈,解开她的衣带,拿了里面的荷包出来,里面分文没有。
她直起身,道,“起初我开始怀疑厨娘tóu • dú时,是因为她面上的脂粉。我在父亲身上也发现了一模一样的脂粉。”
“据我所知,父亲在用饭时,一直都是这个厨娘亲送上的饭菜。唯一能接近父亲的女人也只能是她。而最初我怀疑厨娘后,急匆匆赶来亦是怕有人先除掉这个唯一知道实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