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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番外三(1 / 2)

九重天小院。

异瞳的白猫儿溜进院子,仰着脖子歪着脑袋,对连益博“咪咪”叫着,连益博瞥了一眼白猫,看着紧闭的院门若有所思。

平日早早就来的青莲,今日却没有来,他养的猫儿已经找到自己这儿,这只猫儿一直是青莲亲自喂养,如今来找自己,显然是他已经顾不上了。

院子外面闹哄了很久,连益博知道定然是有外人闯了进来,来人的目的定然是为了找自己,他定了定神,果断伸手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裂辰剑在到这里的第二日,就被还了回来,听青莲的说法这都是方芜的意思,九重天阡陌瞬息万变,纵然手握裂辰开道,依旧是举步维艰。在骚乱未停之前,他必须找到出路,否则不论是谁腾出手来,自己必然没有机会再离开。

可是越是急躁反而越迷糊,在山间小径兜兜转转了很久,依旧是没有头绪,连益博虽为文宗宗主,学识渊博,但奇门遁甲之类却不甚明了,终于脚下小径显示不同的草色,他心下一喜快步走出,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院门,院外围墙上爬满了滴血艳红的艳霞花,门前站着的,是一脸惊讶的青莲和芸娘。

连益博迅速掩住口鼻,眼看青莲向他走来,他急退几步定身,耳后传来风声,他立刻回剑格挡,却还是不敌来人迅速,被他击中颈侧,顿时不省人事。

鼻尖传来艳霞花幽幽的香气,连益博知道自己在梦里,这次的梦,不再是虚无的幻境,而是九重天的小院,虚无幻境容易造,现实景物则难多了,可见造梦者的实力,比上一次强上太多。

连益博强迫自己赶快醒来,小院中有低沉的笑声,他猛然抬头,方芜一身素衣白裳,正对着他笑的温柔。

“方芜,放我出去!”连益博试图和他对话。

梦里的方芜笑着摇头,向他走了过来,连益博退后一步呵斥:“站住!”

方芜并不听他的,一步步上前,最可怕的是,这里虽是他的梦境,可全然不由自己做主,比如此刻,他就再也走不动,只能眼看方芜走上前将自己揽进怀中。方芜的声音低沉悦耳,在他的耳侧轻笑。艳霞的反应虽不像之前那样大,却还是让连益博浑身燥热,湿热的呼吸打在他的耳廓,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摆子。

梦里的二人就这么抱着,直到连益博觉得自己可以微微移动,抬手用力推开抱着他的人,方芜站在他面前,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连益博看着他,忽然勾唇轻笑,趁他出神之际,立刻飞身跃向高墙,而后在方芜惊愕的眼神中,一跃而下。

果然强烈地坠落感将连益博从梦中惊醒,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正撞进方芜黝黑的眸子里。

连益博怒极,掌心聚齐灵力,一记暴击砸向床边的方芜,方芜只是微微错身,灵气落在他身后,将书案炸的粉碎。一击不中,连益博怒气更甚,抬脚向方芜踹去,借他格挡的力道,落在床边抬手召来裂辰,长剑噌然出鞘直指方芜。

连益博厉声问道:“造梦之术是南阳霍家秘术,非嫡亲一族不能学,你从哪里学来的?!”

方芜站起身整了整衣服,一脸诚恳愧疚道:“前辈别生气,方才是晚辈失礼,不该那般对您……”

裂辰向前送了寸许,连益博有些激动地打断他的话:“我问你,到底是如何学来的造梦之术!你和霍家是什么关系?”

方芜轻叹一声,摇头解释道:“前辈可知,世间法术有时不必苦学,借他人之力便能轻松习得。”

裂辰剧烈地抖动一下,连益博震惊地看着他:“你夺他人灵力?这种恶毒法术是谁教你的!”

“天赐奇遇,因缘巧合罢了。”方芜说着,像是想到什么,笑着对他说,“说起来倒还得感谢我那掌门师父,哦!还要谢谢前辈您!”

听闻他言,连益博惊得裂辰险些脱手,方芜则不疾不徐叙说着:“若非当时我那师父‘被逼无奈’带我去武当,我便不会被一众弟子欺负,不会手足无措躲闪大树,也不会遇到前辈被您救下来,更不会在东躲xī • zàng中,发现那本秘术。”

“前辈您还记得我吗?”而后不等他回答就苦笑自嘲道,“您哪里会记得我,毕竟当时在武当山,您眼中只有任性出走的柳霁雪,我不过是您顺手救下的小娃娃,对您而言,我不过是随手搭救,可对我而言则不然。”

连益博眉头紧锁,艰难回忆着,那应该是孤月华初做掌门之时,正值武当建派大庆,各仙门世家前去祝贺,他领着刚入门不久的柳霁雪,代表松鸣剑派前来恭贺。柳霁雪出身世家,本就受尽宠爱的小少爷,和武当弟子起了点冲突,自己训斥了他两句,就生气跑进山中。连益博本想搓搓他的锐气,可到了半夜也不见他回来,便提着灯笼亲自去寻人。刚在山中一棵槐树下找到崴了脚的柳霁雪,还不等安慰两句,就听见树上有孩子地哭泣声,柳霁雪吓得哇哇大哭,连益博只当是武当弟子顽皮,就顺手把人救下来,抱着两个孩子,细声安慰着带回了武当。

裂辰剑尖微微打颤,他没想到那孩子是蜀山弟子,更没想到他居然就是方芜!

方芜看着颤抖的长剑,微笑着伸出手指,连益博厉声呵斥:“不要动!”

指尖碰到剑尖,掌心瞬间传来强烈的烧灼感,连益博执意握剑,片刻后还是不敌疼痛的松手,那裂辰已是剑刃通红,落地的瞬间断为两截。

裂辰这样高阶的仙剑,竟然轻易就能毁掉,不等连益博惊诧方芜的实力,方芜便倏地闪身上前,握住他伤手的手腕,揽住他的腰身,略一发力将人带到床边按坐在床上。

方芜跪在连益博脚边,捧着他的右手。

连益博默默抽回手:“你因为我救你才带我回来的,才对我……做那些事?”

方芜将双手搭在连益博膝头,抬头和他对视,连益博瞬间僵住不敢动弹,方芜恍如叹息般说道:“前辈永远不会懂得,那对我意味着什么,从我记事开始,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有人把我抱在怀里,也是唯一一次被人那般安慰,让我知道被人关怀是什么感觉。”

说着他埋首在连益博膝头,情绪低落颓丧自责的说着:“可今日……我却伤了你,前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连益博被他突如其来的示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犹豫许久后,他长叹一声,伸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

方芜闷声苦笑:“前辈想必认定我心术不正,手段毒辣。可若是委曲求全能换来安稳和乐,谁又愿意离经叛道,冒天下之大不韪呢?”

方芜抬头看向连益博,黝黑瞳孔,神色哀戚:“前辈洁身自好,身边亦都是正人君子,您又怎知世间为尊者,能龌龊到何等地步?”

连益博闻言瞳孔微震,一时竟有些恍惚。

“您看青莲天真无邪,可信他是从死人堆里捡回的一条命!”方芜告诉他,“您认识的南阳霍家,是仙门尊者,那您可知南阳霍氏一族,为提升修为,以收徒为名,选来天资较高,没有父母的少年少女为鼎炉练法!南阳以及周边,与霍家交好的家族,都参与过这些事,那些孩子们不仅是霍家的禁脔,更是他们笼络别家的工具。为满足他们享乐,逼着那些孩子拿助兴药当饭那般的吃,纵然如此也每日都有孩子不堪羞辱,或是自杀或是被活活折磨死。那些死去的孩子,被随意抛尸在深谷,闹得厉鬼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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