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破口大骂了不知多少次,大量友军分明在侧。
只要张雄率军掩杀过来,这支由饥民组成的队伍就会立即溃败。
明明是怎么打都不会输掉的战斗。
偏偏,张雄比他还不动如山。
吴千总气得银牙咬碎,内心无比动摇,死死盯着西边城墙根避荫的那支部队。
如此军中耻辱在侧,让他率部下浴血奋战变得毫无意义。
最惨的,是他心中无比清楚,自己只剩死路一条。
打不过饥民是死,打过了饥民张雄来争抢战利他还是死。
甚至就连逃跑,就算饥民让他跑,张雄回头也会恶人先告状说他逃跑。
上次部队被流贼冲散,这次再逃跑,两罪并罚他还是个死。
“被都司派到延安府真是倒八辈子血霉了……弟兄们!”吴千总高高的顶了顶头盔眉庇,持刀喝道:“稳住阵线!”
麾下百总也下令道:“举矛!刀盾手准备!”
一排排矛阵被架好,旗军的手臂发抖,已无法稳定持握丈八长矛,矛头不停晃动。
刀盾手低伏了身子,蹲伏在矛丛之下。
有些左手握盾持刀,右手反攥仅剩的标枪。
有些已经没有标枪,只能左盾右刀,在圆盾上方露出半个脑袋。
眼神死死盯着散乱却像排山倒海般的饥民阵线。
五十步,没有箭矢发出。
弓弩手的箭矢囊早已放空,只能提腰刀立在阵后等待接战。
二十步,零星几声铳响。
三眼铳已经打完,快枪手给长杆火铳装上铳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