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空地上,堆了不少麻杆堆,齐剩和陈谷子站在麻杆堆后面,正好能挡住过路人的视线。
“你上回不是说年前还想进趟山,这马上过年了,要不今晚就去?”陈谷子的声音有些心虚。
毕竟齐剩失踪了三天,才刚回来,人还失忆了。
他这样邀人家进山,有点显得太自私了。
但是没办法,家里太穷了,不想法子再挣点钱,来年说亲肯定还得黄。
陈谷子的年纪已经快二十六七了,家里老娘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天天出去跟人家说好话,让人家给他介绍个媳妇。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陈谷子家就他和老娘两个人,穷得叮当响,人家嫁进来图什么呢。
“我不记得了,咱们进山干什么。”齐剩打量着陈谷子,注意对方的表情。
“当然是挣钱啊。”陈谷子压低了声音,解释道:“咱俩都搭伙进山一两年了,一直都是挣了钱平分,你还记不记得,入秋那回,收获挺多的,一人分了小二十呢。”
陈谷子盯着齐剩,目光希冀,指望齐剩能想起来什么。
虽然在陈谷子看来齐剩有点懒,每次进山都是他干得多,齐剩就瞎晃悠,但是架不住人家运气好,摔个跤都能踩到刺猬洞。
陈谷子也试过自己一个人进山,能少分一半钱出去,谁会嫌钱多呢。
但是也是奇了怪了,他就是没那运气,每次都是空手而归。
所以后来陈谷子次次都拉着齐剩,哪怕对方浑水摸鱼,也不戳破,要的就是齐剩的好运气。
哪怕现在齐剩忘记了也没事,只要运气在就行。
陈谷子见齐剩不说话,便哄道:“你之前不还跟我说,你媳妇不爱搭理你,你打算攒点钱,给她买两身新衣服,再给她买雪花膏吗?说不定你买了,你媳妇就肯理你了,女人都得哄,等咱们这次进山挣了钱,不就能去公社买那些东西了吗?”
齐剩想到江梦冷淡的态度,和看他有些疑虑的眼神,明显没有把原来的齐剩当做丈夫,说不定心里对原来的齐剩娶她的事情怀恨在心呢。
想到这,齐剩觉得要找个机会,结束和江梦的这段婚姻关系。
喜欢江梦的是原来的齐剩,又不是他,他也没有义务挣钱给江梦花。
真要有钱,他给毛大花和齐老九买肉、打酒不香吗?
陈谷子有些忐忑的等齐剩回话,就在他以为齐剩不打算去的时候,齐剩却突然点头了。
“当然去,但不能跟以前一样分,谁打到的就是谁的。”齐剩也不想当冤大头,他不知道以前的齐剩为什么跟陈谷子平分,但在他这里不可能。
“行,谁打到就是谁的。”陈谷子非但没生气,反而还有些高兴,齐剩也不知道陈谷子在高兴什么。
对于陈谷子而言,这简直是天降福运,他以为齐剩还跟以前一样,喜欢偷懒摸鱼。
虽然运气是齐剩的,但是每次上手抓猎物的都是陈谷子啊。
真要谁抓的归谁,那陈谷子可太占便宜了。
陈谷子暗自高兴的时候,却根本不会想到,现在的齐剩根本不是从前那个齐剩。
想要白占便宜,可能要走远了。
“晚上我喊你,千万别睡太死。”陈谷子叮嘱了句,以往也不是没有碰到过齐剩睡过头的时候。
“你晚上离远点喊,我听得见,凑太近给我娘听见了,我就去不了了。”
齐剩现在还想着陈谷子不耐其烦拍窗的声音,特意往严重了说。
“那、那行吧,你别睡过头就行。”陈谷子有些不情不愿的答应。
俩人约定了时间,就各自分手回家了。
齐剩想着山里的猎物,下意识抿了抿唇,过年了,也该吃点肉了。
……
齐家的晚饭吃的比较早,这也是乡下农家普遍的情况,吃过晚饭,趁天还亮洗洗就睡了。
不然弄太晚,还得点煤油灯,又白白浪费钱。
晚饭还是粥,里面混合着各种杂粮还有几块红薯,配的菜也是看上去就像放了几天的腌萝卜,另外一个盘子里放的是蒸红薯。
齐剩还在屋里睡觉,毛大花特意叮嘱了不要吵醒齐剩,让他好好休息。
毛大花摆好了桌子,就让女儿去喊齐剩起床,“娟儿,去喊你哥起来吃饭。”
“喊一嗓子不就起了吗,非得我去喊,他是地主家少爷啊。”齐娟一脸的不情愿。
屋外刚有人说话,齐剩就醒了,他睡眠很浅,但是因为不用担心时刻抵御丧尸,所以精神很放松,一觉睡得格外的舒适。
穿好衣服下炕,刚找鞋子穿,齐娟就掀帘子进来了。
“鼻子真尖,不到吃饭点你也不能醒,干活怎么没见你这么积极。”许是怕毛大花听见,齐娟的声音很小。
屋外毛大花见齐娟半个身子还在外面,忍不住说:“你杵那干啥,嘴里碎碎叨叨的,你哥醒了没。”
“饭味儿都飘进去了,能不醒吗?”齐娟一甩帘子,语气十分不悦。
齐剩跟在齐娟身后出来,感觉他这个妹妹可能是青春期到了,有点叛逆心理。
从他来开始,就没听齐娟说过一句软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