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言刹的太猛,轮胎划过沥青路留下一道暗痕。
他单脚撑地,装满零食的塑料袋随着惯性撞到手上,又是“噼里啪啦”一阵作响。
程深也停下来:“停这么急,我吓着你了?”
郁言松开手刹,手臂上的肌肉渐渐放松:“没有。”他重新踩住脚踏板,车轮咕噜一转向前滑动:“你也走这条路吗,以前没碰到过你。”
程深再次追上来,解释道:“最近刚搬了家,以后都走这条路了。”
“哦。”郁言应着,觉出几分尴尬,又说一句:“那很巧。”
他不算内向,只是有点慢热,不怎么擅长聊天,更不会找话题,特别是和不熟的人在一起,往往三两句后就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但想到程深,人家今天还那么客气的给自己送了一大包吃的,此时反应平淡会否显得太冷漠?
郁言不知道程深跟自己到底有多顺路,最近的岔路起码还要骑个十分钟,他得说点什么。膝盖擦过塑料袋,郁言想起收了东西还没同人道谢,赶紧补上:“还没谢谢你,给我送这么多吃的,破费了。”
程深笑的坦荡:“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乱买的。饼干薯片是丁子挑的,面包蛋糕是高乐拿的,高乐就是那个黑皮。”
郁言没想到这么兴师动众,甚至有点受宠若惊:“真是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应该的。”程深看向郁言清淡的侧脸,笑的露出了虎牙尖。
郁言没听懂那层言外之意,笨嘴拙舌的只会说“谢谢”。程深听的直乐,终于告诉他:“真要谢也是我们谢你啊,郁言。”
“我就坐着看了会包,不用这么客气的。”郁言说。
“我不是说这个。”程深道:“其实我们早就知道你了。”
“啊?”郁言呆住,不明白年级第一的大神怎么会知道自己这种臭鱼烂虾。他粗略回忆了一下过去的高中生活,确定自己只在光荣榜上见过程深的名字,连他长啥样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丁子、高乐了。
看他那懵圈样,程深觉得好玩,逗趣儿似的慢慢说:“上学期期末,我们临时补了一次历史课,班上很多同学都没带书,学委就去你们班借了。”程深挑起眉,舌头在虎牙尖尖上磨了磨:“我刚好拿的是你的书。”
郁言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班里大半同学的书都被借走了,因为两个班隔了三个楼层,还出动了好几个同学帮着运过去。
“这么巧。”郁言道。
“对吧。”程深说:“你知道理科生嘛,最怕这些历史啊政治的,高考又不考,基本上没人当回事儿,尤其是男生。结果我一翻开你的书,工工整整记着笔记,每一节都标了重难点,课外延伸的也都补齐了,比《教材详解》清楚明白多了。”
郁言抿了抿唇,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虽然附中期末考理科生不算文综分,但是我们班历史老师出了名的灭绝师太,谁都怕她。她当时还说谁成绩低于80分,差一分抄十遍卷子。所以看到你的书之后,我们几个直接把你的笔记拍下来拿回去背了。就靠的这个,我们才混过期末考试。你说,是不是我们该谢谢你?”
郁言摸了下耳朵:“没有,你成绩本来就好。”
“别谦虚啊,我还在橱窗里看过你的作文,几乎每次月考都贴。”说着,程深笑了一下:“不过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女孩子。”他细细数着原因:“字写的秀气又好看,作文写的好,笔迹做的也好。一直到那天,你说你叫郁言……所以这包零食,也算我给你赔罪了!”
郁言跟着笑起来,想想被当了挺久的女孩,吃人点零食好像也不太过分,他顿时觉得自行车都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