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班里的同学没拿到大神笔记,也享受不到大神的专人辅导。
晚自习过后,班里人差不多都散了,程深来给郁言解决今天的疑难杂症。
他讲题也很简单,三两句话,直入要理,很容易抓住郁言的薄弱点,稍一点拨就能把人讲明白。
郁言撑着下巴,目光从课本挪到程深的脸。
眉头很锋利,眼部轮廓有点深,这样的眼睛看起来很多情。鼻梁很挺,嘴唇很薄,郁言听说嘴唇薄的人会很薄情。
既多情又薄情,郁言在心里直摇头,不知道以后程深要祸害哪个小姑娘。
“你不看书看我干嘛?”程深突然看过来,抓包似的。
郁言没有丝毫偷看人被抓现行的局促,有点熟之后竟也会开玩笑:“我多看看你,说不定下次物理也能考满分。”
后来程深如愿以偿的呼噜到了郁言的脑袋。
这天过后,俩人天天一起上下学,郁言帮程深做历史笔记,程深给郁言讲物理题目,你来我往,互帮互助。
不过好景不长,半个月后,刚过五一节,学校说要准备办篮球赛。附中的学生难得有个体育活动,激动的跟办奥运会似的。郁言球打的一般,又不是爱玩的性子,第一个拒绝。程深就不一样了,郁言早见识过他的球技,知道他肯定会参加。
结果也不出他所料,晚上放学程深就说了这事儿。还说训练时间安排在晚自习,八点到九点半训练一个半小时,让郁言不要等自己。
郁言听后短促的“啊”了一声,没答应也没拒绝。
第二天晚上九点,下课铃一响,附中学生纷纷收拾书包回家。
郁言没听见似的接着做题,直到九点二十五,他放下笔,不紧不慢的收拾了书包,出教学楼的时候还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瓶脉动。
参加篮球赛的学生们三五成群的从体育馆里出来,五月天已经热起来,刚刚运动完的少年带着一身热汗投入夜色。
郁言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单词书,在路牙上来回走着背单词。没多久,他头一抬,看见程深和同学说说笑笑的走过来。有人看到郁言,先伸手捣了捣程深,再扬手打招呼。
程深已经提前交待不必等他,这时也跟着惊讶,然后觉出开心。
附中的路灯大而明亮,在水泥地上投出好大一圈光影,郁言就站在那层光里。他笑着朝自己这边挥手,走过来的时候,细软的头发微微晃动,沾着未散的光,看起来毛绒绒的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郁言还没走呢,等程深啊。”丁子本名丁建,和程深差不多的大个子,笑起来脸上有个酒窝,看起来有点萌。
郁言说:“做题忘了时间,下来的时候看你们这边散了,过来碰碰运气。”
“那你运气真好。”丁建拍拍程深:“哥们儿,我先走了。”
他们互相告别,程深和郁言一起去车库拿车。
“累吗?”郁言看见程深脸上晶亮的汗水,怕他运动过后着凉,从口袋拿纸巾递给他擦汗。
程深说不累,抖开外套披身上,问道:“不是说让你别等我吗?”
郁言从书包外侧掏出准备好的脉动:“我没等你,我真在做题。”
饮料都买好了,还说不在等。
程深给人留面子,没拆穿,可胸口那块暖烘烘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从小父母离异,跟着妈妈生活。母亲岳穆云是个女强人,工作很忙,根本顾不上他。小时候有一次过生日,岳穆云答应晚上六点接他去吃大餐,结果程深饿着肚子在沙发上等到睡着,第二天一早接到岳穆云的电话说临时有事已经出差到了外地。
程深觉得自己好像一直在等,等妈妈回来陪他吃饭,等妈妈回来给他讲睡前故事,等妈妈的一句早安晚安。可是总也等不到,渐渐地,他不等了,却已经习惯等待。
这是第一次,有人等他。揣着一腔好意,连负担都不肯给他留,就这么自以为是的等待着。
程深看郁言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三分动容七分柔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郁言。”昏暗的车棚里,程深握着车钥匙的手紧了紧。
郁言闻声抬头,眼珠小鹿般又圆又亮,更像偶然掉落在尘世间的一颗星星,干净的不掺丁点杂质。
程深从没对人说过这句话,等待那么多次之后,他以为自己再没勇气开口,但他此刻确实抱有一些非分之想。
“以后,”程深说:“等我好不好?”
没有任何犹豫的,他得到了一句轻快自然的回应:“好啊。”
那天之后,他们之间更熟了一点,虽然还没到郁言所说的“过命的交情”。
每天程深在体育馆练球,郁言就在教室里自习,时间差不多了就去车库等着,雷打不动的要带一瓶饮料,口味不同,花样新鲜,学校自动贩卖机里的饮料牌子都快被他买了个遍。
篮球赛在五月二十号这天正式打响,分年级比赛,文理混战,大概要打一个星期。时间安排在午休时间,想去的同学都能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