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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3 / 3)

陈璞玉笑的苦涩:“换你你能甘心?老师走的那一年,我拼命调查取证,想要替老师平反。可总是进行的不太顺利,当时朝中以老师和丞相李固为首分为两派,老师一死,那些人唯恐牵扯己身,发了疯似的要将自己择出去,没少编些莫须有的罪名。还有些人干脆投靠了李固,很长一段时间,朝中都只有李固一人专权。”

顾之洲仔细的包扎好,闻言抬眼:“自古君主最忌专权,陈匡受得了?”

“自然受不了。”陈璞玉道:“后来有人提议,多设两个官职替丞相分忧。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在朝中三权鼎立的局面。他们谁也管不着谁,谁也动不了谁,如此方能制衡。”

顾之洲道:“那秦仲和的案子,就这么板上钉钉了?”

陈璞玉摇了摇头:“算是有几个旧部吧,帮着我搜罗了不少证据。”伤口已经痊愈,他慢吞吞的穿起了衣服:“起初我也只是怀疑,毕竟老师倒了,最得力的就是李固。直到探子来报,说李固手里有一个账本,可能和这案子有关。我当时年轻,也可能是太急着替老师平反,冲动了。”

“然后呢?”

“然后……”陈璞玉微微眯起眼睛,似是在回忆:“然后我就去找父皇,我把手头上所有的证据,包括那个听来的账本一股脑全告诉父皇。父皇震怒,当即派人去李固府上搜查。”

傅子邱插了句嘴:“什么也没搜到?”

陈璞玉应道:“不仅什么也没搜到,我之前交给父皇的证据,包括一些地方官员的口供,富商们供词前后矛盾之处,还有李固连续三年在大内安插的心腹的名单,应当还有些别的什么,时间太久了,我记不清了。总之,所有这些全被父皇推翻了。末了,父皇告诫我,有些人当舍则舍,有些人当用必用。”

“从那天起,父皇便开始疏远我。我手上的权力一点点被收回,宫人们依旧如往常一样敬我,但我却再没有得到父皇的重用。起初我想不明白,我不懂父皇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明明什么错都没有犯。直到我琢磨出父皇最后对我说的那句话……”

“人言道:‘最是无情帝王家’,父皇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在眼里。老师是什么人,他究竟有没有谋逆,这些都不重要。在朝堂之上,过于聪慧是罪。在百姓之间,过于受爱戴也是罪。老师挡的不仅是丞相党的路,他的良善、仁义、勤德,终于也成为了挡在父皇面前的绊脚石。人命如蝼蚁,皇帝说你有罪,你就是有罪,不容辩驳。”

顾之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的肝疼:“什么狗皇帝?敢情挡着他道儿的就得死呗,那谁还替他办事?”

陈璞玉无奈道:“在朝中行事如同走钢丝,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但与此同时,它带来的金钱、地位、权势,是人人无可避免的向往。”

顾之洲冷笑一声:“我就不向往,权力、地位,不如有个能说的上体己话的人来的实在。”

“只能说人各有志,各有追求吧。”陈璞玉看向他:“一个人得到的大于他失去的,自然便多些知足。阁下此言,是因为您站的高,看的远,想要的伸手就能抓住,自然不在乎那些虚名。”

顾之洲哑然。

他无意识的抓了下手,摸到了自己染了茶渍的裤腿。傅子邱什么时候把手拿回去的,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哪怕他站的再高、看的再远,伸出手,抓到的还是虚无的空气。哪怕那虚无能在他掌间变幻出各种各样的东西,也不过是些没有灵魂的死物。

曾经也有跳动的鲜活存在于他咫尺之间的地方,他没抓住。

只是没想到,这一失手,咫尺便是天涯。

半晌,他一脸漠然没再说话,似是被戳中了不可拨动的逆鳞,疼的他发慌。

傅子邱接过话茬:“陈匡疏远你,你就没再争取?”

陈璞玉换了个姿势:“怎会不争,我心知朝中容不下我,便向父皇自请去镇守边疆。”

“他没答应?”

“不,他答应了。”陈璞玉道:“那一年我二十岁,在黄沙漫天的边塞一待就是五年。五年,我为父皇、为大虞出生入死,几番差点命丧敌手,却都苟活了下来。直到边疆渐稳,边塞的军人无所事事,便思忖着怎样让边关的百姓过的再舒坦些。没想到,就这样还是碍了他们的眼。从虞都到边关,十万八千里,他们的手伸的好长。”

“你身边有丞相的探子。”傅子邱道。

“嗯,我们在边疆的一举一动,全被李固看在眼里。我们带着百姓种些适合这边气候的瓜果蔬菜,设立边关寮,帮他们安身立命。边关缺水,我们便自黄沙底下深挖硬砸,从千里之外的河道引水过来。劳民,但不伤财。那边的百姓淳朴的很,谁待他们好,便把心掏给谁。他们眼中没有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君主,只有拼死拼杀护他们一方周全的将士。所以,当我们在百姓眼里的威望越来越高的时候,也就是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了。”

“是李固的意思?”

陈璞玉看笑话似的看着傅子邱:“他有那么大的权吗?他只消把我的动静告诉父皇,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傅子邱了然,原来自始至终都是陈匡为了平衡权力,遏制权力的一个局。

陈璞玉道:“之后没多久,我和几名大将便被召回了虞都。再回到虞都,朝上官员除了李固,大部分都换了人。我被孤立、被疏远、被边缘化,人人都道我是皇子,但人人都心知肚明,父皇最忌惮的就是我。”他懒懒的靠在桌沿上,一个晚上吐尽半生苦水,着实有些疲倦:“然后我就想开了,在边关那几年磨平了我的性子,学会了一个道理——沉得住气的,才是笑到最后的。”

说着,他狡黠的冲傅子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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