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这话的却不是什么圣贤,只是个高瘦的老道士而已。
老道士胡子一把,瘦长身材似有两分高人模样。只是穿着略显寒酸,身后原本写着“善断阴阳、善知吉凶”条幡只剩下一个“凶”字还算完整,高挑在风中招展,一撇八字狗油胡贴长在长长的下巴上,显得整个人獐头鼠目、七分猥琐。
“事有两面,道化阴阳。”老道士装模作样,一边翻看着自己肮脏左手里的白嫩小手,一边摇头晃脑地故弄玄虚道:“我看小少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乃是富贵人家子弟。但是满脸风尘之色甚浓,应该是远道而来此地的吧?”
见对面的酒窝少年一脸佩服模样的点头称是,猥琐老道心中得意,用手捋了捋灰白相间的狗油胡,继续道:“不在家中坐,反来尘世游。远行必有意,有意必有求。若问求所在……”
故意沉吟半响,伸出三根手指掐算了半天,一指南方:“就在山那头……”
酒窝少年再次连连点头。
猥琐老道更加得意,声音也加大了几分:“那头本是清静地,奈何此时遍地仇,小子要学聪明点,赶紧离开不能留!”
“不能留?”酒窝少年一脸茫然不解。
“是啊,不能留!遍地仇呢!”猥琐老道一边说,一边再次伸出满是泥垢的左手,捏着三根手指冲着酒窝少年做个手势:“少爷,卜了一卦,我已经泄了天机,这卦钱你可得多付点儿……”
酒窝少年掏出几钱散碎银石,猥琐老道喜笑颜开,揣起银石一道烟地走远不见。
酒窝少年一溜小跑进临街一家酒馆,冲着一个中年人嚷道:“二伯,二伯,我这次碰到真的高人了。刚才那个老道士,我什么都没说,他就算出来我是从远地来的,还算出来我要去哪里!”
阳光自外射进,中年人安静地靠窗而坐,侧脸的线条有着微微的光泽。青色的文士衫,一半在阳光中灿烂,另一半隐在暗色中栖凉。
中年人面色如玉,保养得甚好,看上去也就三四十岁的年纪,不过两鬓上的头发有些许斑白,略显憔悴。看着侄儿微微一笑,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