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重新回到电梯里,陆长霜才开口,“厉墨,你是故意的吧。”
厉墨不说话,完全不想理她的样子。
陆长霜转身过来看着他,明显心里有气,于是即便是声音压着,也能感觉出语气里面藏不住的气愤,“你就是不想我留在家里,所以故意这样的对不对,你刚才那么做,知不知道我多尴尬,我本来都打算留下来,让大家脸面上好看一点,可是你这是什么意思,厉墨,我还不够退让么,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厉墨等着电梯在楼下停下来,抬脚出去,“你的退让,难道不是因为另有所图?”
陆长霜脚步一顿,有点烦躁,妈的,又被看出来了。
厉墨过去开了车门,想了想还是停下来看着陆长霜,把话说的更直白一点,“你不过是无路可走了,别说的那么好听,什么让大家脸面上好看,你只不过是想全了自己的面子。”
说完厉墨直接上车。
陆长霜抬脚也朝着厉墨车子过去,今天不能住在家里,她想了厉墨正好回老宅,她便也跟着回去算了。
那边好歹还有陆家两夫妻,她过去才算是找到了依仗。
可是厉墨根本就没想带着她,直接方向盘一打,车子就启动开走了。
陆长霜张了张嘴,看着厉墨开车离开,伸手去开门的动作僵在原处半天都没收回去。
厉墨根本不管陆长霜如何,只自顾自的开车回了厉家老宅。
厉致义还在守灵,厉墨过去的时候,他就站在冰棺旁边,冰棺的盖子已经被打开,老太太脸上盖着的黄布也被他掀开了。
他就这么低头看着,看的还很认真。
厉墨站在灵棚的门口,看着厉致义,从厉致义的脸上,看不出一丁点的悲伤。
厉墨等了等才进去,“三叔,后半夜我来吧。”
厉致义一愣,转头看着厉墨,“你怎么又回来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吧。”
厉墨过去,也站在老太太的冰棺旁边,“睡不着,闭上眼睛,就是我妈和奶奶的模样。”
厉墨顺势看了一下冰棺里面的老太太,这模样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一天比一天吓人。
也不知道厉致义刚才在这边看了半天,究竟是在看什么东西。
厉致义手里拿着老太太的那串佛珠,想了想,就把佛珠套在了老太太的手腕上,然后把黄布盖上,冰棺也重新合上。
厉墨转身,在火盆旁边坐下来,里面的黄纸已经剩下火星,厉墨重新添了几张进去。
等着黄纸燃起来,他才开口,“公司那边,三叔有没有考虑回来,我妈现在这样了,我之后可能要分出一半的精力在齐家那边,公司这边顾不上,今天阿准的状态你也看见了,短时间内,估计也没办法指望他,加上我爸现在这样,所以三叔,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回公司来。”
厉致义一愣,转头看着厉墨。
厉墨不看他,只认真的烧纸,“家里这边事情太多,我们人手不够,真的需要三叔你回来帮忙。”
厉致义抿嘴,并没有推却,而是说,“这不是个小事,我得和你爸商量商量。”
厉墨点点头,“嗯,这个确实是要和我爸说一下,我觉得如果三叔不拒绝的话,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我爸肯定也想你回来帮忙的,毕竟是爷爷打下来的江山,总要守住的。”
他提起了厉向威,厉致义的表情就又变了变。
再往后,两个人都没说话了。
厉墨过来守灵,厉致义等一等也就去睡了。
厉墨一个人在灵堂里,黄纸便也不烧了,他靠在椅子上,只盯着一个地方发呆。
……
陆长霜第二天一早就来了老宅,也没去后院,直接去了主楼这边,坐在客厅里面等着。
陆知满夫妻两个下来,就看见了陆长霜。
孩子没在她身边,夫妻俩有点意外。
陆夫人赶紧过来,“辗尔呢,在后面灵堂?”
“没有。”陆长霜拉着脸,“厉墨把辗尔交给他一个朋友看着了。”
陆夫人哦了一下,也没问是什么朋友,她也是真的不关心。
陆知满过来,在陆长霜对面坐下来,“怎么了,看着有点不高兴。”
陆长霜抬眼看了看陆知满,好似终于有机会找人倾诉了,深呼吸两下,就噼里啪啦的把昨天和厉墨的那些事儿全说了一遍。
自然也没漏下后来发现家里有别的男人的事情。
陆知满两口子真的是越听表情越难看。
陆知满倒是还忍得住,陆夫人直接就要炸毛,她一下子站起来,“什么东西,这一家人是几个意思,你跟了他厉墨三年了,现在居然也不把你当回事了是不是,之前看不上我们也就算了,毕竟我们家境比不上,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也正常,可你好歹给厉墨生了儿子的,他们厉家,下一辈的继承人,那是你生的,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你。”
陆夫人这么一说,陆长霜更是觉得委屈。
可不就是么,她好歹是给厉家生了个继承人的,可厉家,不但没把她当回事,也没把厉辗尔当回事。
但凡他们能对自己和孩子重视一点,她也不会因为心情不好,而亏待了孩子,从而和厉辗尔离了心。
陆长霜想到了昨天晚上,她在厉墨走之后,上去敲门。
那男人开了门,看见她有些意外。
男人意外这个可以理解,可是站在客厅里正在玩的厉辗尔看见她居然也有惊讶。
小孩子不懂说话的技巧,还直直的问了她一句,“妈妈,你回来干什么?”
这个问题,真的是问的陆长霜当时就尴尬了。
回来干什么,这居然是一个孩子问妈妈的话。
陆长霜抿着嘴,“可是,爸妈,我生气一点用都没有,厉墨根本不管我,他不搭理我,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一说,陆知满夫妻俩一下子也没了语言。
厉家家大业大的,确实是如果干闹,他们也闹不过。
而且这三年的相处中,陆知满差不多已经摸透了厉致诚的脾气。
这男人从不念旧情,做的所有事情,都有他自己的目的,也只为了自己的目的。
就比如最开始说的联姻,陆知满还以为他多少也是考虑两个孩子的幸福。
可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真的是完全想错了。
陆知满也不是小白,很多事情看得比别的人通透。
厉致诚明显就是想把陆家公司当做自己的枪,帮着他做外边那些稍微有些危险的生意。
陆知满怎么可能同意。
他虽然也是带着自己的小算盘的,想要厉家的扶持,可是也知道,这种与虎谋皮的事情,是做不来的。
和厉致诚玩心眼,他怕自己死的太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