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年男子的头颅被标枪穿起,钉在泥地上,旁边则是还在挣扎痛呼的战士。为数不多的人被骑着毛糙野兽的士兵团团围在中间。
困兽犹斗的人们看见了他,似乎瞬间被点燃了血性。
他们拖着残破的躯体,抓起斧头和弓箭与敌人又展开了突围。
而我没有兴趣在此盘桓,观赏他们的小打小闹,因为我早已目睹过成千上万次。
幸存的人们会把这颗彗星的样子刻在山洞的岩壁上。
千年之后,他们的后裔将会把我的形象印在条幅和旗帜上,再次加入同样沉闷无谓的战斗。
而在记录历史的人看来,他一定会质问,为什么他们从来都不会吸取教训。而这样的教训,也曾让我自己身陷奇苦。
天理循环,且由他们自己沉湎吧。
我的航迹与更多的居民错身而过。他们共同的反应都毫不出奇,指指点点,双膝跪地,然后垒起石台,献上童男童女。他们抬头望天,只见一道彗星掠过,从来不去追究光辉外表下的真身,而是将其汇入他们自以为是的世界观里,让我的庄严面貌永远模糊不清。
少数更为开化——只是相对而言,的族类会在仰望之后,将我的轨迹注明在他们的科学历法中,而非简单地当成是先知巫卜的素材。
虽然不乏新意,但就算是智慧如此的种族,也有失偏颇地认定我是按照固定轨迹规律出现的常见现象。
唉,失之毫厘呀。不过,我也不必为这些脑子简单的大地生物有太多期望。
这也不能全怪他们。看起来,若是进化的法则想要在这个世界成为纲领,必须经历相当的一段曲折。
可是呀,这些稚嫩动物给我带来的新鲜感已经快要消散殆尽了。
那股将我的魔力牢牢禁锢的力量在数个世纪前将我从一个贫瘠的世界拖向了另一处。
现如今,它又将我引回了这个熟悉的大石球上。洋溢在这个石球表面的溶溶日光,出自我在爱意和辉芒的细心打磨之下,最久远的一批创造。
啊,她第一次将自身的光芒洒向万千生灵的那一刻,也只有身为初创的我才有缘得见。我深切想念着,恒星绽裂出温暖的能量,抚摸着我的脸庞和指尖。
每一颗星星所激发的能量都与众不同,反映出创造者的性灵,宛如珍奇的宝石。它们就是宇宙间轻燃的雪花,抵御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幸的是,我久远的珍贵回忆如今笼罩在遭人背叛的阴影下。
是的,这里便是巨神将我引入囚笼的地方。但现在可不是纠缠过去的时候。
那些陈旧的星灵希望我前来平息又一场叛乱——当然了,是以他们的名义。
然后,我便看见了她。
这位举世无双的战士,挥舞着星彩宝石制成的长矛,独自站在一处小小的山峰顶端。…
她透过面上的盔甲凝视着我,就像是一枚强自伪装成闪电的火星。
一条粗硕的褐色发辫从她的肩上滑至前胸,落在金色的胸甲上。她的身躯生着雀斑,皮肤苍白。她的眼睛是脸上唯一一处没有被头盔覆盖的东西,迸射出血红的光芒。
她称自己为潘森,身为巨神战意的化身。她并非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背负潘森头衔的战士,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