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绵儿早已派得沈季前去查找这人身份,毕竟京中地带,出现这样一个女子,附近的人应该是知晓一些的。
那女子额头受了重击,按照李大夫的说法,女子是自尽,将头撞到了那路边的石块上。
那女子脸上的污血早已是被擦干净了,露出了清秀的脸庞。何绵儿看着那躺在床上,身材瘦弱且面无血色的女子,实在想不通,她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竟是要走上绝路。
沈季那边办事也是麻利,很快便带回了打探来的消息。
这寻短见的女子,是京城附近人士,家中母亲早逝,有一老父亲,姓毛,是个多年未中举的秀才,靠着在附近给人抄书、写信,写一写婚纱嫁娶的文书之类,勉强度日。
秀才也是京中人士,家室清贫,也不过是留下了破屋一间,能够父女二人有个落脚的地,避风遮日罢了。
可惜这毛秀才前不久是得了急病,家境贫寒,无药可治,过了不久便与世长辞了。可怜这秀才的女儿,不过是堪堪十五岁,因着父亲去世的早,尚未婚配。
此番唯一的依仗父亲去世后,同宗之人便前来想要赶她走,占据他们家那间小破屋。
就连这十五岁,刚刚及笄之年的女子,也被那同宗之人打起了主意,意图将她卖给一个已然五十多岁,半截身子快要埋入土中的老财主做妾。
这毛氏女子是上天入地无门,无奈之下,只得寻了个石头,意图撞死自己。
毕竟,依照这大萧国律例,女子无法继承财产。故而她父亲去世后,家中财产尽归同宗之人所有。
在场众人听得此事,皆是气愤不已。那瑛子更是重重地在桌上一拍,怒道:“真是欺人太甚,实在是可恶。”
何绵儿默然。
她心知,之前家中之人之所以要将她嫁与表哥陈子仁,也是担心她被人所骗,这御史家中的财产房屋田地,无人继承,白白落入外人之手。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那陈子仁继承,好歹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何绵儿看着那病榻上的女子,尚且是眉头紧皱,不知何时才能清醒过来。
一时之间,倒是自伤身世。她虽则看似贵为长公主,却也同这毛氏女子一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万般命运,全由他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