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先帝喜欢听曲儿,膝下的皇子为讨先帝欢心,都是唱戏的一把好手。楚亲王免不得借着听曲儿从中体悟再深入探讨学习,所以府里搭建了戏台,时长请戏班子唱上两曲儿。
若他没记错,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京城偶有流言蜚语传出,说楚亲王命玉堂春登台唱戏,实则是看上了玉堂春的花容月貌,将其养在后院做了面首,日日夜夜宠幸。
明白了薛瑾夏的顾虑,话不说不明,所以直言不讳道:“我不是楚亲王养的面首。”
“什……什么?”这个答案,着实令薛瑾夏吃了一惊。
见她满脸懵逼,正验证了他的猜测十分正确,有了前因,挽救结果并非难事:“你打哪听来这般滑稽可笑的事?楚亲王只是单纯的喜欢听曲儿,并不好男色,又怎会睡个戏子?”
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如今被戳穿是她想诧了,那她这张脸该往哪儿搁?
尴尬的处境叫她唏嘘不已,真不知道该庆幸他没被楚亲王睡,还是不幸她误会了肖昱。
脑袋低垂,恨不得再压得低低,不敢看一眼他的眼神,羞愧难当地结结巴巴嘀咕狡辩道:“……可,可楚亲王年纪也不小了,一直没娶亲啊?我,我会误会,也实属正常嘛。”说到后边,声音如蚊子嗡嗡嗡地响,只有嘴皮子在一张一合,十分没有底气。
肖昱的轻笑声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尤为清晰,宛若隐逸在青纱帐后的美人终于露出真容,不是污泥中被人践踏的尘埃,而是清净无垢染的圣洁。
怕她无地自容落荒而逃,只得强压下去心底的悸动缓缓解释道:“先帝驾崩,楚亲王守孝三年,婚事耽搁了,自然未娶。”
亲王还用守孝?
然而,这些都是上位者的事,无需小人物操心。
薛瑾夏满脑子都是他没被楚亲王睡,如今瞪大眼睛如铜铃尽是不可置信,那她刚才成什么了?
怀疑心上人与人有染也就算了,还是与男人有染,真是……丢人现眼。
颤抖的嗓音低低做着最后的挣扎:“你的意思是,楚亲王与你清清白白,没染?”
肖昱的脸中噙着笑,像是雨露后拨开厚重云层的朝阳,和煦暖入心扉:“夏夏,那你如今可以回到我的话?为何一路到到巷子里?”
蹭地一下子,薛瑾夏的脸上染上一抹丹红,更有逐渐蔓延到耳根子的趋势,如此难为情的事,她一个闺阁小姐如何能答?
手里揪着袖子拧成麻花,不敢再看他一眼,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要回家!”
……
这会薛瑾夏像只受惊的兔子拔腿狂奔,根本不敢看一眼他的神情,嘲笑她胆小也罢,难为情被知道也罢,反正她是待不下去,只想落荒而逃。
肖昱没拦下她,只是迈着轻松的步伐不疾不徐地跟了上去。
耳朵贴在墙壁上的洪时阙终于探出脑袋,看着巷子里刻意拉开距离不远不近的一男一女,嘴角不自主地莫名抽搐了下,压在胸口的一口气终于彻底呼了出来。
说好的追妻火葬场,怎么战火都未纷飞而起,就草草结束了?薛小姐也太不经讨伐,主子竟然三言两语间就叫母老虎熄了火,亏得他都做好被波及无辜的准备要冲上去救下薛小姐的一条性命,谁知道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
可惜,实在太可惜了。
洪时阙嘴里叹了口气,双手背负身后吹着口哨大摇大摆地跟了上去。
走在前头的薛瑾夏步履迈的轻快,嘴角弯弯,整张脸都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高高扬起的下巴迎着割面的冷风却未觉得一丝冰凉,或许是心底的郁结终于得到释放,身心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东家!”大街上不断张望的王掌柜大老远就瞅见她从巷子里走了出来,赶忙迎了上去:“东家走得这般着急,我还以为有什么事,后来听人说你进了这边的巷子,生怕您孤身一人会出事,这才寻了出来。”
“让你担忧了,我不过是与肖公子去后头看了下临街的铺子。”薛瑾夏随意择了个借口回道。
刚才肖昱黑着脸离开铺子,她那般冒失追出去的模样,定是叫打杂的伙计看见汇报给了王掌柜,来时的马车还停在巷子里,没道理她会返回薛府,所以才有了王掌柜在外头候着这一幕。
如今确定东家没事,王掌柜的脸上带着兴奋,连忙据实已告:“东家!我刚才试着在糕点上临摹了三块肖公子绘的画,没一会儿功夫就卖出去了,这法子肯定行!”
薛瑾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肖昱提的方法可行?
看来借用城内热点在糕点上添加元素,真的可以换银子!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即将进兜,她兴致十足地吩咐道:“那再做些糕点画,趁着风头正盛时多卖些。”
“都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也想趁此机会多卖些糕点,所以想向肖公子再讨些画像,如今只有老夫人一幅画实在太过单调,多几个款式也好有个选择性。”王掌柜娓娓道来求画的目的。
薛瑾夏也觉得这方法可行,可是刚回头看见正漫步而来的肖昱,莫名地觉得一阵心虚,缩了缩脖子又朝着王掌柜试探道:“要不,你先卖着手里的画,这会天色已晚,待回了府我再向肖公子讨几幅小像,到时候让下人给你送来?”
王掌柜满脸惊讶,听东家这话里头的意思,肖公子如今正住在薛府,两人已经属于长辈默认私底下可以相见的亲密关系。心底更加确信猜想,看来肖公子成为薛家的女婿已经bā • jiǔ不离十,那他为何不再拉一把肖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