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苏拾一靠在楼梯的扶手上，单手撑着下巴，漆黑的眸子幽幽地望着楼下的人。
启唇时，像是迟疑了一下，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微扬，“姐姐。”
她这声‘姐姐’唤得有些奇怪。
南期抬眸看向她，怔了一瞬，目光不自然地撇开。
楼上人漆黑的发被擦成半干，仍旧能看到水珠滑落的景象。
她摘下眼镜，低低地“嗯”了一声，“回来了。”
苏拾一披着身浴袍出来，束腰的系带系得刚刚好，随着她的走动一晃一晃的。
她翘着唇，施施然地下楼坐到了南期的身边，散漫地向马克杯里又倒了小半杯水，“南期老师，我毕业了。”
语气里听不出小朋友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南期移眸看向她，不动声色地问：“想好报哪所学校了吗？”
苏拾一抿了口水，语调是漫不经心地哼笑，“我还能报哪所学校。”
话里还有点赌气的意味。
“以你现在的成绩来看。”
南期垂下眼睫，心里忽然紧张起来，“能报的学校很多。”
外省的特别多。
“喔……”
苏拾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说，“可是我只想报一所学校。”
“L大，你觉得怎么样？”
L大是本地的一所大学。
她眼睛弯弯的看着南期，自问自答着，“我觉得就很好。”
“……”
南期眼睫轻颤几下，略微移开些目光，淡然道：“根据L大往年的分数线，你考得上。”
心头一阵舒缓。
明明早就猜到了小朋友的答案，可就是忍不住紧张。
“姐姐，”苏拾一软着声音叫了她一声，又靠过来一点儿，强调道，“我毕业了。”
南期勾了勾唇，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是，毕业了。”
指尖一触，发觉发根还是湿润的，她语调柔和，“毕业的小朋友，先去把头发吹干。”
苏拾一皱了皱鼻子，拉着南期的手，反驳说：“我不是小朋友了。”
南期：“那就自己去吹头发。”
“……好咯。”
她说话的语气里故意掺杂了上点儿俏皮，却仍旧牵着南期的手不肯松开，“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南期极浅地弯了下唇，站起来，侧眸看着被抓着的手腕，平静道：“我现在去洗澡。”
耳廓却莫名的在隐隐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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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期从浴室出来时，苏拾一正坐在床边看书。
她穿着跟苏拾一同款的浴袍。
见她过来，苏拾一放下书，拿起身旁的吹风机插上插座朝她招手，“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好。”
吹风机呼呼的吹出热气。
南期坐到她旁边，顺手拿过了她倒扣在床上的书，夹好书签后随意地翻看着。
“……”
苏拾一眸光微闪，无声地笑了一下，细长的手指勾起一缕缕乌黑的发丝，在其中灵活地穿梭着。
“啪”的一声，书被毫无征兆地合上。
苏拾一扬了扬眉，关上吹风机。
指尖穿过发丝，轻点南期红润的耳垂，她调笑着说：“书不好看吗？”
南期偏过头来，白皙的脸庞染上了层粉意。
她抿抿唇，强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你怎么会看这种书？”
苏拾一歪了歪头，放下吹风机坐到她身边，眼睛澄澈闪着细碎的光，口吻无辜地说：“只是实战前的学习而已。”
实战……
南期的心头重重的一跳。
书里的故事主要是围绕着两个女生展开，‘相濡以沫’的细节描写尤其到位。
她随意地翻看了几眼，碰巧翻到了苏拾一做了‘笔记’的那几页。
笔记记得认认真真的，比学校里的要仔细得多。
“想实战？”
南期抿了抿唇，伸手捏着她的脸颊，眼眸微弯，有些似笑非笑的意味，“你想什么时候实战？”
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线。
苏拾一没说话，只是握住了她停在她脸颊的手，带到唇边轻轻亲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