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既然如此,那你能告诉我,白天时候你用我身体去做什么了?为何会弄得衣裳破碎,还少了个袖子?”
傅盈月又问道。
狄禛轲想了想白天时候,外表柔弱娇甜的少女突然在一众村人面前,眼神凶悍,举止粗鲁,举起铁锄挥舞兴奋得两眼发光,还撕碎了一众男人的衣裳,把自己玉臂露出的情景...
还是...装死好了!
傅明成终于打猎回来了,他一人在密林里待了几天,一手扛了两只狍子,腰间挂了七八只山鸡,包袱里也裹了一些诸如鹿角、山参、菌菇一类的珍贵药材,手里还拎了一个笼子。
路过的村人看见如此场景,有些会讨好地屈下姿态上前主动问好,有些则会暗地里酸一番后不屑地走掉。
大家似乎都忘了那天他们是怎么合伙起来,想要趁他不在时,撵走他女儿的。
“傅大哥,你猎了这么多山鸡野狍啊,真好,像傅大哥你这样健壮能干真好,家里天天不缺肉,我家就不一样了,家里面的男人没用,想吃点野味都不行。”
村里姿色颇好的年轻妇人带着崇拜的眼光看着傅明成,可真别说傅明成如今将近四十,他壮健伟岸的身材和英武的模样顶多看起来才三十,又能干会打猎,村里不少年轻少妇都会偷偷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可他鳏寡了多年,眼里从来只看得见自己的女儿。
“你还是算了吧,省省口气。以为夸他一下,他会送你只山鸡补身子吗?嗤!别让你家中男人看见了,不然腿都打断你。论迷惑男人的伎俩你怎么及得上他女儿啊,那男人直接就死在她手里了。”
一个路过的村人眼看着傅明成视年轻妇人如空气,径直带着猎物走开,忍不住出口讽刺道。
“哼,不过随便夸夸而已,说不定他还真会给我一只山鸡呢,总好过有的人眼红得不行,就只能在背后揶揄,吃不到的葡萄最酸!”少妇顶了回去。
傅盈月终于把爹盼回来了,每回她爹上山打猎,她总会担心,每次他回来,她又会浑身放松。
“爹,您这出去几天,没遇上什么危险吧?”傅盈月看着爹爹脸上胡茬都冒了不少,身上的衣裳都破了,接过他手里的猎物问道。
“放心吧,月月。山上没看见有大老虎,应该是已经走了吧,这回爹收获满满的,等放下这些猎物后,爹还得进林一趟,还两头野豚没来得及搬回来呢,这回你的黑子不愁吃了。”
傅明成摸摸腮边冒长了的络须笑道。
傅盈月听到这里笑意一凝,她不想爹担心小黑子,便暂时先不对他说。
只是道:“行了,爹,小黑子它哪里吃得完这么多啊,上回买的几头猪还在冷窖没吃完呢。”
傅明成笑着拍拍女儿的肩,然后接着道:“哦,对了,爹这次从密林里给你寻了只小东西,你看喜不喜欢。”
说着,他便把盖着一张布巾的笼子递到盈月手里。
盈月狐疑地接过,掀开布巾一看。
她的眼睛都放亮了。
竹篱笆里的丑鸭子小嘎平日都格外聒噪,整日里嘎嘎嘎吵个没完,今日却不知怎么了,显得格外得安静。
灰扑扑的大脑袋低低地垂落,几乎要低到身下那个影子里了。
老橘猫站在墙头,眼睛警醒地朝着茶花树下那个被精心布置着的竹篮子,“喵”了几声见傅盈月不理它,鼻子轻轻“哼”了一声背过身去假意要走,最后却又把头转过来,再看一眼确定。
傅盈月穿着一条月白的百裥布裙,蹲在花树下,地上的泥土染污裙子也不在意。
她把柔软质好的软布折好,小心地放进篮子,然后将笼里毛色如雪,一双眼瞳如红宝石般熠熠光泽的小兔子放进铺了软布的篮子里,又乐呵呵地回屋找了一把油纸伞撑开搁在兔子窝旁,怕小兔子晒着。
她眯了眯眼笑了:“小雪,你可真好看,我很喜欢你呀。”
这时,一身灰扑容貌的大脑袋丑鸭子将头颅从羽毛中伸了出来,摇摇颤颤地瘸着腿走到水盆映照了一下,看见倒映中那只脑袋又灰,大得奇丑的样子,“嘎?”地失落了一声后,覆又将脑袋埋进灰毛中,再不肯露出了。
老橘见丑鸭子居然跑去照倒影,很不屑地“喵”了一声从墙头跳了下去,可等它到溪边舔着水喝时,看着泛着圈圈涟漪的倒影中,有只额头留疤,猫毛秃了大半的老黄橘,霎时间愣了一下,水面渐渐平复下来。
光洁如镜的水面,清晰完整地倒影出一只年迈色衰,还因好斗而浑身挂伤的老猫。
老橘侧了侧身,看着自己腹部那处褪了毛,露出一大块凹凸不平的伤疤,毛皮上还凝结着不少草木屑和污泥,看起来脏脏的。
它想了想笼子里毛色光亮雪白,就像天上一轮明月那么漂亮干净的小兔子,向来嚣张桀骜高高昂起的猫头也渐渐垂落了下去。
这一夜,狄禛轲真真正正地、头一回跟傅盈月生了气。
“小黑子,怎么样?今晚的生肉好吃吗?”
傅盈月现在习惯在临睡前,枕着枕头问身体里的那只“小黑子”。
“虽然薄薄的鱼片用火稍微烤了一下,不过还算是生的,并没有熟透哦,好吃吗?”
傅盈月因为自己脾胃娇弱,不能吃太生的,但是又知道她的小黑子喜欢吃生,所以才让爹给自己准备了生的鱼片,勉强吃了一小片。
可身体里头的小黑子并没有回应她。往常这个时候,不管她跟他说什么,他都总会有回应的呀。
“小黑子?小黑子?你睡了吗?”傅盈月又唤了起来。
不对呀,她到了半夜老爱踢被子,每回都是小黑子帮自己盖上的,这几天每天她都跟他说话说到很晚,问他困不困要不要先睡,他就是说自己睡得很晚。
今天是怎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