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少爷用来金屋藏娇的地方并不大,才四间房而已,院子更是小到不行,连花儿都没地方养。
方绾绾一直觉得这房子逼仄,还不如她上辈子身边的管家住得宽敞,可那个姓张的,非说住在这里安全,死活不愿意给她换地方。
就这么小的房子,可是住了三个人,负责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的婆子,还有一个长相磕碜的护院。
方绾绾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不只是冲这套房子,还冲张少爷这个人,花心滥情,长得又不好看,人还没出息,被家里的母老虎管得死死的。
那母老虎的父亲是县中的主簿,一个区区九品的小官而已,就能把姓张的吓唬住。
若不是为了攒银子去京城找表哥,这样的男人哪怕是跪在地上求她,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方母到的时候,方绾绾正在练习绣花,既然母亲对外说是送她过来学习绣活的,那为了圆这个谎,她也得学几招才行。
而且将来到了京城,表哥若是问她路费是怎么来的,她便说自己绣帕子赚来的,总不能说是坑蒙拐骗来的吧。
“绾绾,你这回可是估计错了,我当初就不该听你的,你说你又没读过书,连县城都很少来,能知道什么?当初我要是不听你的就好了。”方母先把错都推到女儿身上。
自从重生以来,方绾绾对她这个母亲算是了解透了,也恨透了,只是她现在没法子,不然早就把人撵出去了。
“又怎么了?”
“还又怎么了。”方母翻了个白眼,最大的把柄在她手里握着,就算这个女儿可能嫁给外甥,她也不必装了,“你表哥回来了,考中状元回来了,你不是说人家起码得十年才能考中吗。”
“母亲这是从哪儿听来的鬼话,进士是那么好考的?多少人四五十岁都考不上,还考中状元,状元是街上的大白菜吗,说有就能有的东西?你别听他们瞎说,谎话都不会变。”
方绾绾半点都不信,且不说表哥上辈子就是十年后才考中进士的,她做官太太那些年,官家子弟都没几个能考中进士的,就连她和表哥那两个儿子,不也只是秀才。
“还不信!你老娘我亲眼看见的,我去村口接人了,人家自己都承认考中状元了,还能是撒谎?”
方母利落地嗑着瓜子,一口一个,脚下已经一小片瓜子皮了。
无视女儿悲痛欲绝的模样,方母语气很是随意:“这不是挺好的,你也不用攒银子去京城了,乔氏嫁进蒋家快两年了,到现在肚子也没个动静,这不正好是你的机会,你要是能抢先生下长子,再加上你跟修儿多年的情分,日后蒋家还不是你说了算,我这个当娘的也能享享你的福。”
方绾绾闭上眼睛,努力把怒火压下去,她现在还不能跟母亲翻脸,关键是要怎么搞定表哥,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个母老虎怀孕了,姓张的最近都不会过来,我这就收拾东西跟你回去,至于将来,等我和表哥的事情成了,你就亲自来见姓张的,他知道表哥的身份后,肯定不敢做什么,就那胆子,他肯定比咱们更怕事情泄露出去。”
不等方母回答,方绾绾自顾自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那些衣服首饰都不能带,免得被怀疑,再说她的这些衣服首饰,怎么也不会比乔氏的更贵重。
要拿的只是平日里她绣的这些帕子、荷包,一针一线都寄托了她对表哥的爱意。
方绾绾不想拿,可方母不同意。
“你没吃过苦你不懂,我就是见不得钱被糟蹋。你放心,不会把你露出去的,我就说这些全是我给我自个儿买的。”
方母收拾东西,如同蝗虫过境一般,什么衣服、首饰、布料、茶壶、铜镜……能拿的都拿,要不是家具块头太大了,她能把这房子搬空。
绾绾都要跟姓张的掰了,现在走了,往后可不会再回来,也就是拿这一次了,不拿够本怎么行,反正村里又没有宵禁,她们晚上偷偷溜进村,不怕被人发现的。
方绾绾现在实在是没心情跟母亲吵,反正姓张的将来不敢惹她,丢人就丢人吧。
一别半年,不知道表哥有没有想念她,当初乔氏嫁进来的时候,表哥还说会永远疼她,应当说话算话吧。
方绾绾不想去想表哥为什么会今年中状元,就像去年的时候她也不愿意深究表哥为什么会中举一样,表哥还是上辈子的表哥,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