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李叶说,我和许文彬也有心想跟着这个奇怪的人去瞧瞧了。我们三个一拍即合,先在原地故意磨叽了一会,等那个人拐过第一个弯,才快步尾随了上去。
跟踪绝对是一门技术活儿。跟的太紧容易被人发现,跟的太松弄不好就丢了。还好那个人没有走路四下张望的习惯,速度也始终不紧不慢,再加上我们对周围的地形比较熟悉,所以跟的非常舒服。
走了不到十分钟,那个人穿过一条大马路,进入到一块挺大的荒地里。
这片地以前是连片的平房,两三年前居民们都搬走了,房子也扒的一间不剩,可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动工盖新的建筑。有的地方杂草都起了能有一人多高,加上凹凸不平的地面和一段段拆的只剩墙基的残垣断壁,使那里看起来特别神秘和荒凉。
不过,我们对那个地方并不陌生,以前经常拉帮结伙的跑到这里来玩儿,因为这个地方过去可能打过仗或者练过兵,地里总能挖到一些锈迹斑斑的子弹壳。
荒地里很安静,平时没有什么人,所以我们不太敢继续跟着了,怕那个奇怪的家伙一回头就会注意到我们。
李叶拦了我们一下:“咱们先慢点儿,等他再往里走走的。”
我和许文彬停下脚步,目送着他绕过了一堆杂草,才蹑手蹑脚地往前走。等我们来到那堆草后面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怪人的身影在我们前方二三十米处的一堆碎砖头中猛然往下一沉,消失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向他俩求证:“那个人是不是走到那块儿就没了?”
许文彬连连点头:“你也看着了?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
李叶想了想,得意的说:“你俩不知道哇?那个地方有个防空洞的入口。”
虽然在这一带长大,却只听说附近有防空洞,具体在哪个位置我还真不太清楚。许文彬捅捅李叶:“你进去过啊?”
李叶面露遗憾:“咱家院儿里有几个大孩子进去过,他们不带我玩儿。”
我好奇心顿起,率先走了过去:“这块儿我来过,咋从来没看着有什么防空洞呢?”
等我走到那个人消失的那堆破砖碎瓦中间,却感到有些失望:“你说的防空洞就是这个呀?我以前看着过……”
地上有三道只剩下四五块砖高的青石墙根,围成了一个凹字行。当中是一条通向地下的楼梯,七八级台阶之下就黑漆漆的啥也看不见了。我记得这个洞口以前被人用木头板子钉死了,现在木板不翼而飞,洞口肆无忌惮的张着大嘴像要把人生吞下去一样。
李叶使劲点点头:“对!就是这儿。”
许文彬摸着下巴琢磨:“刚才那人是不是就从这里进去了?”
李叶又把头转像许文彬:“肯定是啊!他也没有翅膀,还能飞了咋地?”
我看着台阶有些打怵,却又不忍放弃,试探性的问了他俩:“咱们还跟不跟呢?”
李叶挺干脆:“跟着啊!你俩搁这儿堵着,我现在回家取手电去,再拿两根蜡烛。”
许文彬从兜儿里掏出钥匙,在我们面前晃的哗啦哗啦直响:“我有手电啊!”
经他一提醒我也把钥匙拿了出来:“我也有!”
我俩的手电是个小钥匙扣,里面装了一节纽扣电池,用手一按前面的小灯泡就能亮,如此设计是为了照锁眼的,其实没有多大亮度。不过有就比没有强,李叶特别高兴不用他跑一趟腿了,也避免了他不在时候再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于是兴奋地说:“行,咱们快下去吧。”
孩子就是孩子,做事情多凭一股冲动。等我们鲁莽的下到防空洞底的时候,全都有些蒙逼了。我和许文彬的手电在这漆黑封闭的环境中就像萤火虫的屁股,根本照不出多远,三个人跟半瞎也差不了多少。
我无法形容防空洞中的构造,因为在仅有一米多的视距范围中,除了彼此贴得紧紧的身影,不可能看清其他任何的东西。
许文彬开始控制不住的哆嗦起来,战战兢兢地小声问:“这里这么黑,不会有鬼吧?”
按照李叶一贯的性格,肯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反驳他鬼只是封建迷信中的传说。可他这一次却谨慎的说:“太黑了,你俩这手电也不行啊。咱们还是先回家拿大手电再过来吧。”
我知道,一向胆大的李叶也怕了。这种绝对的黑暗,别说几个小崽子,就算是成年人又有几个能突破心里障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