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段内容讲的是孩子身上发生的故事,然而细究起来却少儿不宜。我讲的比较隐晦,其实,类似云云的悲剧现在已经引起全社会广泛的关注,还立了法,有了专属名词。但我始终没有勇气把这个词打在显示器上,因为那四个字实在太过触目惊心,使我不敢直视。我只想告诉大家,阴暗的角落一直都猥琐的存在着,与信息发达与否无关。
说跑题了,评论的权力还是留给列位看官们,毕竟我就是个讲故事的,还是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为主。如果说云云的故事很揪心,那么接下来的故事恐怕会令人心碎了。
云云变回了男孩——或许“变回”这个词用的不恰当,他本来就不情愿当女孩——但我们还是叫他“小龙人”一直叫到毕业。让我难以理解的是,他居然挺乐意听大家这么喊他。不仅如此,云云还按照陆老师的吩咐理了头发,好像刻意剪成了三七分的样式。发稍无意间被风拂乱,随意向后一甩,居然十分帅气。
我对他的新发型羡慕不已。
一直以来,我爸我妈在我的外表上基本没怎么花过心思,从出生伊始便顶着短短的球头,又土又矬。前些日子他们因为我剪头发的问题吵架,我还背着我爸偷偷跟我妈说过:别跟我爸生气,我本来就想把头发留长一些。我已经是个四年级学生了,应该有个大人的样子。
虽然理由冠冕堂皇,但我妈还是一眼识破:首先,我的确不爱理发;其次,电视上的明星看多了,我也开始惦记臭美了。于是我勉强妈答应下来,龙抬头那天没让我剪,一直留了将近两个月。
周日照例上我姥儿家聚会,郑大宝和憨子也习惯性的带着酒来蹭饭。郑大宝看见我支楞八翘的脑袋,哈哈大笑:“大光,你看过动物世界里演那豪猪没?你现在跟豪猪一样。”
自从决心蓄发以来,类似的嘲讽我受到过很多,但依然不厌其烦的解释:“我正在留头发呢,以后想换个稍微长点的头型。”
郑大宝倒是啥都明白:“留头发也没你这么硬留的呀,留一段时间得把底座和鬓角修修,要不然多难受啊?我看你也别留了,你从小脑袋就圆,剃个秃瓢,上少林寺当和尚吧!我跟你说当和尚可好了,还不用娶媳妇,给你妈省钱!”
我哪知道留个头发还这么多讲究啊?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憨子假装踹了郑大宝一脚:“你有病啊,老撩扯大光干啥啊?”回头对我说,“正好我也该剪个头了,大光,我带你一块去,让他们给你好好修修!挺精神个小伙,别听你大宝舅瞎白话!”
郑大宝听憨子这么说,也站起来了:“你请客不?请客我也去剪一个!”
我老舅撇着嘴不屑的揶揄道:“郑大宝你就是看别人拉屎自己pì • yǎn刺挠。我看,吃饭还得等一会呢。憨子请客不能不给面子,我也跟你们一块去!”
被他们之间打打闹闹的气氛一烘托,本来不愿意理发的我也跟着他们下楼了。
我们这次去的不是国营理发店,而是一家比较时尚的发廊。发廊不大,里面只有两位理发师和一位打下手的年轻女孩。店里的墙壁上贴满了明星海报,橱窗中还陈列着好几个人头模型,展示着各式各样的新款发式。
我和我老舅先坐上了理发椅,憨子还特意叮嘱我的理发师说:“我外甥打算把头发给留长点,你丈量着给他弄个合适的头型,以后就按你打的底剪了。”
理发师点头答应,开始帮活。理到一半的时候,憨子去了一趟厕所,他刚关上卫生间的门,便从外面进来一个男的,岁数和我老舅他们差不多。我从面前的镜子里看到,这男的是个大长脸,高颧骨,尖下巴,不知是不是因为镜面不平的关系,他的眼睛和嘴离得特别远。
年轻女孩见有客人上门,马上迎了过去:“哥,剪头吗?”
大长脸四下扫量了一圈,压低声音问:“哎,收头发不?”
女孩一愣,马上说:“啊,我们有啊。”
大长脸听她这么回答,鬼鬼祟祟从怀里掏出一捆绳子:“你看看这个你们能给多少钱?”
女孩这才反应过来:“你是问我们收不收头发啊?我们不收头发,我还以为你是来收头发的呢!我还合计咋换人了呢?”
大长脸有些失望:“那……你知道哪有收头发的不?”
女孩眨眨眼睛:“哪都有啊!走街窜巷喊‘收——头发’,那都是!”她还特意模仿了一声收发人的吆喝,又爱莫能助的说,“你来的不是时候,有个专门干这个的一个礼拜上我们店来一次。他再来得明后天,要不你卖给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