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爸六神无主,哀求道:“你要多少钱都行,只要让它别在缠着我们,让我儿子平平安安的……求求大仙帮帮忙吧!”
大仙戏谑的看着大头爸:“要不我给它收了?”
大头爸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行啊!给他收了吧!”
大仙轻轻一笑:“收了行,一个小鬼也不麻烦。但话我得先和你说明白:你家现在这个孩子其实生来就是个短命相,要不是他的小鬼哥哥替他撑着估计早不行了。那小鬼是横死的,阳寿没用完全给了自己的兄弟。要是非来硬的给它弄的魂飞破散……呵呵,我这么说,你还想让我帮你吗?”
短短一席话,把大头爸完全听傻了。他进退两难,纠结了半天才怯怯的问:“对孩子以后会不会有影响?”
大仙乐了:“一个孩子两个魂,你说跟正常人能一样吗?”紧接着又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这都是命……”
大仙说的没错,大头这个已经被宣布死缓的脑瘫儿居然在所有医护人员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奇迹般存活了下来,并且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
大头康复以后,经常会突然说句不相干的话,做些没来由的事,一瞬间好像突然变了一人似的。大头的家人对此心知肚明,不敢再过份奢求什么。可好景不长,随着他慢慢长大,脑袋居然像泡在尿素溶液里的豆芽,以惊人的速度膨胀起来。大头家人不知何故将他领到医院,检查了一溜十三朝,最后得出一个先天缺陷加上脑瘫的影响,内外多方面因素交互造成的结论。总而言之言尔总之,说白了大夫也不搞不清楚到底大头为什么会长成这副模样。于是,理所当然的被再次归为邪病。
邪病找大仙,天经地义。可大仙却不以为然:“一个脑袋里塞着两副三魂七魄,能不比一般的人长的大吗?这个毛病,谁也没辙!”
吕家良讲得口沫横飞,我因为对“打胎”“引产”“脑瘫”等词汇一知半解,所以只听得个稀理糊涂,但对后半部分的大仙兴趣十分浓厚,于是好奇的问道:“你是说大头的身体里其实住了两个小孩吗?”
吕家良严重同意:“可不是嘛,他真像个神经病似的,老冒出些秃噜反丈的胡话,完事自己还记不住。”
我追问道:“那你能分清啥时候是他哥时候是他吗?”
吕家良像看动物一样瞪了我一眼:“你傻啊,他不是老那样。老那样还能上学吗?那不得送精神病院去了?”
我琢磨了一下,对他的描述还是没有彻底消化。吕家良见我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成就感爆棚,聊性更浓了:“跟你说个事吧,信不信由你……”
吕家良接下来讲的,是去年刚入冬,他们参加扫雪时发生的事情。
现在扫雪的工作大部分由环卫部门进行,我们上学时可不这样。上至工厂企业机关,下到各大中小学院校都有自己负责的分担区。特别是学生,绝对算扫雪的主力军。一到下雪之际不管高矮胖瘦个个从家里扛出把平头铁锹奔赴雪场,浩浩荡荡蔚为壮观。
东北的冬天下雪是家常便饭,然而第一场雪往往是最要人命的。通常,天上会先下一阵淅淅沥沥的雨,气温逐渐降低后再慢慢的转化成雪花,预示着一年当中最寒冷的季节正式到来。而降雨时积在路面上的水会冻成冰,像镜子面一样铺满街道的每一寸角落,继而才被积雪覆盖,所以滑得人车寸步难行,扫雪便成了维护城市交通正常运行最重要的任务。
本着“雪停就是命令”的上级指示,一大清早,我校学生几乎倾巢出动。当时还在上四年级的我们班被分配到校门前的小马路上,而五六年组的高年级同学则直接顶到主干道作业,吕家良和大头便在其中。
那年的第一场雪下得挺大,被来往的汽车压实了也有将近五六公分厚。孩子们总是很淘气,隔着一锹宽的距离铲出一条横跨马路的深沟,弄得路面坑洼不平,车辆一过里面的人都能给颠散黄了,自行车就更别提了,必须下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推过去,弄得行人怨声载道。
恰逢一辆小面包车打此经过,经过一番颠簸之后,后轮卡在了一条被故意刨出的沟里。沟底下全是冰,轮胎根本着不上力,打了几圈滑,将雪沟磨成漏斗状,彻底趴了窝。
面包车司机下来观察了一下情况,确定凭发动机的力量已经无回天,只好无奈的叫住了正在吭哧吭哧铲雪的大头:“小同学,我车焐在这了,你能叫几个同学帮我推一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