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汉情真意切:“闺女你听我说。春来这孩子没有别的毛病,就是老想跑出去扒人坟头,。现在国家都提倡火葬了,以后他想扒也没地方扒去。你放心吧,只要看住了一点事也耽误。闺女啊,咱都是苦命人,以后爹指定拿你当亲姑娘那么疼着,保证不让你受一点气。看在咱都是苦出身,你回娘家也没地方去的份上,就委屈委屈吧!”
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老泪纵横的王老汉彩凤终于咬着嘴唇点点头,妥协了。
王老汉没有食言,真像对亲生女儿一样对待彩凤,脏活累活抢着干,好吃的紧着她吃。别说老公公,亲爹也没这样照顾过她。丈夫王春来从小到大不离家,人情世故一点不懂,反正老实听话,让他干啥他就干啥,日子过得不富裕但也算舒心。
彩凤过门的第三年生下一个男孩。孩子白白胖胖挺招人稀罕,身体也很健康。奇怪的是,谁抱都行,唯独不能看见王春来。只要王春来在旁边一晃悠,几声就能哭背过气去。一来二去,王春来干脆不进屋了,睡觉也在王老汉房间里对付,腾出地方让彩凤一个人在炕上带孩子。
有一天,彩凤给孩子哄睡着了,琢磨闲着也是闲着,便端出针线笸箩想絮个小棉袄。孩子在睡梦中一翻身,小手直接戳在剪刀尖上,划破了幼嫩的皮肤渗出鲜血。彩凤慌了,放下针线按住伤口呼叫屋外的丈夫:“快快,给我拿个手巾,再打盆干净水进来。”
王春来按照吩咐端盘进屋,一眼看见从孩子的小手背上流出的血,顿时目不转睛的盯着伤口发呆。孩子似乎感觉到爸爸靠近了,哭得更厉害了。
彩凤见状没好气的说:“发什么傻,盆放下你赶紧出去,快出去!你看把孩子吓的……喔——喔——喔——大宝痛了是吧,不哭不哭,都怪妈不好……”
处理好伤口,彩凤捧着孩子的小手一阵阵心疼和自责。她抱着孩子在屋里地下来回转圈,有意无意的总觉得窗外有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娘俩,看得她浑身上下直发毛。
深夜,彩凤突然被一阵尖利的啼哭惊醒。她以为孩子闹夜,掀开被子坐起来去拽灯绳。灯泡亮起的瞬间,彩凤的魂差点没吓飞。王春来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悄悄趴在炕沿前咬住了孩子的脖子,正咕嘟咕嘟吸血呢!
母性的本能让彩凤忘记了害怕,她呜嗷一嗓子扑过去,想用肩膀将王春来撞开。怎料此刻的这个男人仿佛化身为一樽力大无穷的煞神,轻而易举把彩凤推出了屋子,又反手插上了门栓。
彩凤疯了一般拍打着门板:“你要干什么?你让我进去!快开门!放开我孩子!爹!爹!王春来疯啦,他想吃了我儿子!”
闻声冲出来的王老汉好像一下就意识发生了什么事情,二话不说操起镐把帮彩凤一块砸门。叮当五四一通折腾,王老汉和彩凤终于破门而入。可为时已晚,孩子小脸煞白已然停止了呼吸,只凭着弥留的神经反应在一颤一颤的抽搐着。而王春来则半眯着眼睛坐在地上,满足的舔着虎牙上的血丝,就像当年咬完他娘的ru()房一样。
彩凤眼冒金星脚跟发软,天旋地转之间只听王老汉带着哭腔说:“闺女啊,这都是命。咱们得认命啊……”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等彩凤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王老汉、王春来和儿子全都不知去向。回想起昨夜的残忍一幕,凤彩胆胆欲裂。她跌跌撞撞跑到队长家,含着眼泪说出了王春来丧心病狂的所做所为。
队长早已不再是队长,但他仍是这座村里最有威信最德高望重的长者,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喜欢找他评理。
听完彩凤的讲述,队长沉默了半晌:“那是你老爷们儿,现在你想咋整呢?”
彩凤咬牙切齿:“他不是人,他就是头狼!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怎么就能对自己儿子下得去毒手?我要找警察,我要让王春来下大狱!让法院枪毙他!”
队长平静的点点头,站起身说:“行。那你在屋里等我一会,我跟我儿子说一声,就陪你上镇上找警察去。”说完披上外套出去了。
彩凤在队长家等了二十来分钟,感觉有点不对劲,村子就这么屁大点地方,老头子跑哪找他儿子也该回来了?正疑虑间,门帘一挑进来俩人。彩凤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只见跟在队长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王老汉。
一夜之间,王老汉好像老了二十岁。头发全白了,双颊也瘦脱了相。他小心翼翼的安慰彩凤:“闺女啊,听话,跟爹回家吧。别瞎合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