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沉思良久:“如此至阴至煞恐怕吕祖再世也难超渡,唯有避之方是上策。”说着一指百姓们自发围起的铁丝栅栏,“你看那铁网围墙多有残破,理应尽快修葺以免人畜误闯。即便如此日落之后阴胜阳衰,百步之内不可行人,更不能开山动土惊了那孤魂野鬼。”
领导了犯难:“大师啊,采矿作业都是二十四小时进行时的,时间就是金钱呐。天黑不许有动静……这……执行起来难度忒大,有点不太现实啊。”
大师淡然一笑:“自古天无绝人之路,本居士献一良方。至于可行不可行,就要看因缘造化了。”
领导仿佛看见曙光:“请大师指教!”
大师念念有辞:“此地野鬼只能镇,不可化。若要给予约束,须寻一人看山守岭,正午望风巡查防活人越界,夜晚烧纸焚香挡阴魂作祟。此人须犯天煞孤星,命格极硬运势极衰,其身鳏寡孤独残缺一不可,可谓克兄克地克父母克妻克子克朋友。若得此人每日恪尽职守可保无忧。不过此人骨骼精奇天下难寻啊……”说到这,见领导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话锋一转,安慰道:“世界万物相生相克,毒草生处百步之内必有解药。只要有心皆易事。”
领导听罢,目光坚决,对站在一旁的秘书命令道:“小李,找!”
功夫不负苦心人,经过各级部门的共同努力,不光找到了集鳏寡孤独残于一身的绝世老绝户,而且超额完成任务——一下找着俩——正是住在山坡上的老管头与老鲍头。领导乐得拍桌子直蹦高,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事不宜迟,当天便驱车来到了老管头儿的家。
考虑到群众影响的问题,此次历史性会谈不便过于生张。有幸见证之人寥寥无几,所以那天的场面被传的神乎其神。
据说,秘书引着领导推开了老管家的破木门,老鲍头也四平八稳的端在炕头上一块等着呢。秘书还没来得及做介绍,老管头率先开了腔:“啥也不用说了,我们什么都清楚。昨天山神爷给我们二人托梦了,让我们老哥儿俩应下这桩差事。你们还没来的时候,我跟老鲍商量了一下,山神爷的面子不能不给。这事啊,就这么定了吧!”
领导刚想道谢,老鲍头抢过话茬:“答应是答应,不过估计你们也能理解。我们哥儿俩这么大岁数了又无儿无女的,身子骨都不抵年轻那会。看山不是什么轻生活,老胳膊老腿不容易,要不是想趁着还能动弹多为人民服点务也不愿意上山下沟的。这待遇嘛……”
秘书特别有眼力劲儿的替领导拍胸脯打包票:“二老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们领导一向把群众的困难当成自己的困难。两位为本县的经济发展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只要有需求尽管开口,我们一定通力配合。”
俩老头十分满意,相视一笑。老管头轻描淡写的说:“好说好说。不过丑话我得讲在前边,我们老哥儿俩打今儿起代表的就是山神爷,山里的事必须山神爷说了算,让你咋干就咋干。不然的话……”说到这,抬起眼皮往窗外瞄了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远方的山峦中居然响起了阵阵滚雷,恰似惊涛骇浪亦如山崩地裂。到访众人无不大惊失色,不敢多语唯恐失言。
就这样,老管头和老鲍头代表山神爷成了特聘的看山人,享受专门的财政补贴。走马上任之后,这俩老头可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没事就在各矿区瞎溜达,甚至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所到之处必须礼敬有佳,稍微不顺心便打着山神爷的名号不是让你把矿眼位置不对风水,就是噪音吵到山神爷休息,最次也能打着借地做法事的借口停你两天工,派头比领导本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话又说回来,他们还真不像那种纯粹招摇撞骗混饭吃的泼皮神棍。由于这片矿山特殊的背景,闹鬼闹神的怪事时有发生。但不论闹得多凶,只要把俩老头请去,烧上几打纸唠上几句绿林黑话,闹妖的脏东西立马土豆搬家滚球子,不能不说还是有过人之处的。所以,当地居民特别是那些矿主们,对他俩是既厌恶又畏惧。
杜大金牙在这个节骨眼上特意派儿子把老管头儿和老鲍头一起请来,足以证明矿上的确发生了什么离奇诡事。
然而,他们一行人进到一顶干净的帐篷中还没开始详谈,到会所接我爸的那个司机手里攥着一张纸慌慌张张闯了进来。
杜大金牙脸色一沉:“妈了个巴子的没看见我这有贵客吗?”
司机战战兢兢的把纸交到杜大金牙手里:“杜……杜总,您先看一眼这个吧。”
杜大金牙狠狠瞪了他一眼,目光落到了纸面上。不用读出上面写了些什么内容,光是鲜艳的红字已然令杜大金牙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分清是一封匿名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