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情报灵通人士老耿头绘声绘色的讲述:除了生产事故不断,类似矿坑里莫名挖出成堆的白骨、蛇虫鼠蚁大批涌现、工棚闹鬼等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像更是接二连三的发生。老管头儿和老鲍头儿三天两头的在事发现场焚香烧纸,抚慰恶灵祷告山神,依旧不见任何起色。
万幸的是会所这边一切正常,没有任何灵异事件出现。不过邪门的传闻多了,工人们同样不免战战兢兢,人人自危,生怕哪天触到霉头。
我爸再次见到杜大金的时候,是会所装修完毕他领人前来验收。
杜大金牙明显苍老了许多,鬓角露出许多白发。但他依然带着豪迈的匪气对我爸的手艺赞不绝口,并再三邀请我爸留在他的矿厂里工作。然而无论出于何种考虑,我爸都不可能接受他抛出的橄榄枝,便把我搬了出来当作借口委婉拒绝。杜大金牙也不强求,许诺自己在县城新开了家夜总会,过几天就要装修,到时还请我爸接手电工活,才派车把我爸和党福立送到车站。
党福立特意到我家找我爸干的工程就是杜大金牙即将开业的夜总会。可我爸一来离家太久想好好陪陪我,二来不想同杜大金牙那种社会人有过深的接触,最主要的是司机的惨死在他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他觉得那片大山是个不祥之地,所以不愿回去,于是说啥也没答应党福立的邀请。
党福立没办法,又舍不得那份丰厚的酬劳,只得另找了一个搭档重归故地。可是一个月不到,他便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了,并且带来一个重磅消息——杜大金牙让人打死了。
惨案发生在他儿子的婚礼上——为了叙述方便,咱们姑且称杜大金牙的儿子为小金牙。
小金牙的婚礼办得十分隆重,酒店大堂高朋满座气派非凡。连管鲍两个老家伙也大架光临,同几位贵宾一齐被安排到一间包房之中单独饮宴。
证婚仪式结束,一对新人挨桌敬酒。写礼帐的先生统计礼金的时候突然觉得一封红包手感不对,打开一瞧吓了一跳。里面装得不是钱,而是一张血书。血书上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姓杜的,我要你全家血债血偿!
先生不敢怠慢,立即将血书交给杜大金牙。杜大牙正喝得面红耳赤,看到血书暴跳如雷,当场拍案而起,对着几百来宾叫嚣道:“谁这么牛逼敢杀我全家?”
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不知从哪冒出个戴着摩托车头盔的男子,淡定的回答一声:“我。”戏法般从怀中掏出支短枪抬手便射。杜大金牙胸中两弹当场毙命,客人们纷纷大惊失色抱头鼠窜,乱成一团。
枪手行凶后从容的在酒店里溜达了一圈,似乎没发现第二个想寻找的目标,才扬长而去,与此同时,小金牙正和妻子在包间里给管鲍两个看山的鳏夫和一干贵宾敬酒,多喝了两杯才幸运的躲过杀身之祸。
为了争夺矿产资源,杜大金牙曾经竖敌无数。有杀他动机的人比比皆是,却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凶手至今查无踪迹,成了一桩无法告破的悬案。
小金牙失去父亲悲痛欲绝,每日拉着狐朋狗友喝得酩酊大醉。神志不清间透露出父亲与管鲍两个老头在工棚里密谈的一些细节。
原来,新矿开工头一天,杜大金牙偷偷让人把山沟里的铁丝网向里推了二十米。不料当晚打炮眼的时候便炸开了一处埋尸地,紧接着电力中断。他觉得事有不妙,想请两位看山人做场法事祭拜一下山神爷以图平安。可两个老头虽然答应超度亡魂,但要求他务必将铁丝网恢复原状,万不能再越雷池半步,否则必遭报应,轻则家产全失,重则性命堪忧。
杜大金牙一琢磨,如果少了那二十米空间,施工过程肯定大受限制,增加成本不说对进度也有严重影响。于是打定主意,先这么干着,等基础设施全都准备妥当再把铁丝网归回原位。不成想报应来的如此之快,没出月余便含恨殒命。
至于那天司机捡到的那封血书上的内容,恐怕除了司机、杜大金牙和书写者三个人以外,无人有缘知晓了。
再后来又听说:杜家家境每况愈下。小金牙郁郁寡欢,整天借酒浇愁。他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不断与人发生矛摩擦冲突,结下不少梁子,继而被仇家盯上。最后在国道旁一家小饭店喝完酒出门对着隔离带撒尿的时候,有辆面包车横冲过来将他撞倒。
那晚,有目击着看到小金牙被撞倒之后并没有立即死掉,而是满身鲜血爬起来拼命狂奔。面包车紧追不舍,撞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把小金牙顶死在一颗大树上。
至此,辉煌一时的杜家彻底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夜总会的工程也因为杜大金牙的死而烂尾,党福立一分工钱都没有拿着,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