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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夜、汇款(1 / 1)

我爸伤得很蹊跷。

我有一支乒乓球拍,不玩的时候就放在床边的写字台上,我爸平时从来不碰。那天上床睡觉之前,我正踩着盆坐在沙发上洗脚,电视台突然播放了一段乒乓球比赛的画面。也不知道我爸是看兴奋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莫名奇妙的伸出手握住拍柄挥了一下,做出个抽球的动作。万没想到角度没掌握好,拍子磕到墙面上脱手而出,鬼使神差的划出一道用物理学定律都解释不通的诡异弧线,反弹回来砸在了我爸脑门上。

再看我爸,额头顿时鼓起一个大紫包,手腕子也扭了,呲牙咧嘴的要多狼狈有多狼狈。而我的眼前,却不禁浮现出那封连环诅咒信上的一段内容:“福建省三明市机电公司电工林大发在儿子收到福音信向他求助时拒不帮忙,还把此信撕毁,一周后高压线突然断裂,林大发触电身亡。”

我爸也是电工,对我捡到的信同样不屑一顾。好在他到是没有当场将信扯掉,会不会是神给他的一个警告呢?想到这,我郑重其事对我爸说:“爸,是不是因为那封信你才受伤的?”

一般人在极度疼痛之际耐心和道德水准都会有所下降,我爸也不例外。他几乎恼羞成怒的训斥道:“你有病啊?你爸磕成这样你不心疼,瞎合计什么狗屁信!真是白养你了!”

吓得我一缩脖子不敢继续吱声了。

半夜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没完没了的瞎琢磨:我怎么可能不心疼我爸呢?相反我实在是太担心他了,哪怕恶运应验在自己身上我都不会如此害怕。我甚至开始怨恨自己的手为什么这么欠?倘若不把信拿给我爸看,诅咒不就跟他没关系了吗?

窗外的天色渐渐微明,彻夜未眠的我终于咬牙下定绝心——我一定不让爸爸出任何意外的,哪怕他对我即将做出的行为不理解,哪怕他会气极败坏的给我做顿棒子炖肉,哪怕他以后不再认我这个儿子了也再所不惜。

春节之前,我爸同一位老板谈了一个饭店的装修工程,准备年后开工。几番接触之后,老板对我爸十分欣赏,有意把他招入麾下,于是动工之前的诸向事宜都愿意找我爸一块商量商量。我爸毕竟是体制内职工出身,骨子里从来不求大福大贵发大财,再加上每次去外地干活一走至少个把月,实在不放心总是把我独自留在家中,所以一直也惦记找份相对安稳的工作。不过,私人老板的靠谱程度有些令我爸担心,他便没急着答应,反正年前事情不多,索性每天都像上班一样去跟老板碰个头,无偿帮着忙活忙活,只当送人情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我爸伺候我吃过饭骑上自行车出了门。我急不可耐的打开昨天在楼下捡到的诅咒信,又铺开纸笔按照要求抄写起来。抄完第五遍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一来手指头又酸又胀半个字都写不动了,二来担心我爸随时可能回家耽误我的计划,便决定剩下的信明天再继续,先把重要的环节解决掉。

我把信仔细叠好揣进口袋,然后轻轻拉开了家中大衣柜——我很清楚,我爸喜欢把证件收据等重要东西塞到柜子下面的一只鞋盒中,说不定里面会有钱。果不其然,没费多大力气我就发现了户口本当中夹着的几张钞票。

看见钱,我的小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从小到大都是大人给多少就花多少,哪干过这种勾当啊?若是被我爸知道我偷他钱,实在无法想像他会如何处理我。可转念一想,我又不是为了贪图享乐,我爸终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的。再说了,万一他没发现呢?

狠心抽出一张五十元面值的人民币,我飞快的收拾好现场,穿上衣服一口气跑到邮局。八成是快到年底了,储蓄汇款邮东西寄挂号信的人还不老少。我从来没办过类似业务,不懂填单子之类的流程。有心找个工作人员问问,跟谁打听谁都不耐烦的努努嘴不正经回答。我人不大面子又矮,不好意思死乞白赖刨根问底,只好在一处写着汇款字样的窗口外排起队。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轮到我了。我傻呼呼的把咒诅信和五十块钱往窗口里一递,说:“阿姨,这七个地址每个地址汇五块钱。”

坐在窗口里的阿姨听见柜台外讲话的是个孩子,先是一愣,随手把信抄起来看了一眼,又扔了出来,冷冷的回了四个字:“填单子去。”

无奈之下我退了回来,找到汇款单据吭哧瘪肚的写好,回头一看窗口前已经又站了好几个人了。我耐着性子再次排了半天,将单子和钱重新交上去。没想到阿姨接过单子后狐疑的打量了我一番,问道:“你刚才拿的写地址的那张纸呢?给我看一眼。”

我完全搞不清她的用意,以为这是必要手续,于是再次把信交给了她。

阿姨一目十行的浏览了一遍信上的内容,才抬起头对我说:“你几岁了,有身份证吗?”

直到今天,我也不了解邮局汇款到底需不需要出示身份信息。然而现在的我可以非常笃定的说,当年那位阿姨就是成心不让我把寄钱出去。她将我填好的单据、钱以及信摞在一起推了出来:“没有身份证不行,让你家长来吧。”说完,招呼下一位上前办理业务了。

我像只霜打的茄子,完全蒙了。不就是汇点钱吗?怎么这么困难?难道这一切都是神刻意安排给我的考验?我茫然的环视四周,不知所措,突然旁边的窗口有人说了一句:“我寄挂号信。”

看见牛皮纸信封我猛的灵光一闪:汇款地址也是地址,我干脆把钱破开塞到信封里当普通信件寄出去,不也是同样的道理吗?冒出这个主意,我不由为自己的机智点上一百个赞。顺手在邮局里买了二十七个信封和七张邮票,鼓足勇气求柜台里的叔叔多找几张五块的钱币后,兴高彩烈的离开了。

我找到一个背风的角落,先把手抄的五封信装进信封,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有点弱智的错误:我身上既没带笔也没带胶水,没办法把钱寄出去啊。权衡再三我决定,不是还有十五份福音信没抄完呢吗?不如今天先把我抄完的五封信传递出去,钱和剩余信件全部当作明天的任务一并完成。

然而,新的问题接踵而至:我该把信传到谁的手里呢?虽然我是在楼门口捡的,但我始终认为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随便扔在大街上是一种极度不负责任的行为。万一被清洁工当成垃圾扫走了呢?万一被风吹到河里呢?我绝不允许我爸因为我的懒惰与疏忽而遭受任何不测!

我兜里揣着信漫无目的的一边溜达一边考虑,刚巧经过一排平房。这排平房大约有十七八户,每户都有一个小院子,是我家附近最后一块尚未动迁盖楼的地皮。我灵机一动,看看四下无人,迅速跑到第一户门口,掏出支信封顺着栅栏门扔进院子当中。扔完心里还忍不住嘀咕,院里多了一封信,主人总不会不打开瞧瞧吧?

紧接着我如法炮制,连继处理掉了三封诅咒信。正在我得意洋洋的准备一鼓作气把最后两封也投递出的瞬间,一只手突然狠狠钳住我的腕子,一个罗锅八翘的老太太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边,愤愤的说:“总于逮着你了!小兔崽子这点岁数缺德不缺德啊?走,跟我上居委会去!”

我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捅了多大的娄子,但还是被激动的老太太吓得够呛。她一边拖着我往前走嘴里还不住的嚷嚷:“都出来看看,就是这小子。多缺德?大过年专门给人家添堵!”

住在这片平房里的四邻八里们纷纷闻声出屋,我在众人的指指点点比比划划中被拖到了居居会。等抓我的老太太说明来意,居委会里的老太太们更是义愤填膺。其中一个主任模样的半大老太太狠狠一拍桌子,给我下了个定义:“不行,你这不是扰乱社会治安的事了。你这是诈骗,你骗人钱了,得上派出所!”说完,亲自出马推推搡搡的将我扭送公安机关。

接受报案的年青民警看见我,两条眉毛都拧到一块去了:“怎么又是你啊?这次你又闯什么祸了?”

看着这位警察叔叔,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掐指一算我这两年真没少惹事,拿砖头砸二头家玻璃,用自行车辐条捅大刀,哪次闹到派出所都是这位叔叔处理的我,难怪他会不自觉的问出这么一句。

可送我来的老太太们并不知晓其中内情,听小警察这么讲以为我是个劣迹斑斑的惯犯,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的痛诉我的滔天罪行,瞅那架势仿佛不把我就地qiāng • jué死后鞭尸都不足矣平民愤,安民心似的。

小警察静静的听着,等差不多搞清楚了情况,苦笑着对老太太们说:“大娘啊,你们先消消气,这几天像这小子这样的都抓进来十五六个了。我估计他也不是主犯,从犯都算不上,整不好哇他还得算受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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