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宛冰阴阳怪气地看着周一苇,“怕什么,有鬼能吃了你啊?现在不就我们两个人么?”
时间落入了枭鹰的口中再也发不出呜咽,光明早潜入了东海化作游鱼,它们游向了海底更深处,和那些冰冷的珊瑚礁与水藻纠缠在一处。
这个世界,一片黑暗。
我在什么地方呢?炽热的风浪迎面而来,赤红的岩浆喷涌而出,烧焦了我的身体,化作一片又一片薄薄的黑蝴蝶在吞吐的火舌上空飞舞着;不,不对,是寒冷,刀刃一般锋利的寒冰割裂了我赤裸的脚趾,鲜血自肌肤的碎片渗出,被风雪舔舐着,火辣辣地疼。
说不清是火山还是极地,是天堂还是冥域,她就在一片茫茫然中浑浑噩噩地走着,忽然“咔喇咔喇”一声响,一陇巨大的沟堑横亘眼前,她惊叫一声整个人便跌了进去。
“孩子,你疼么?”有一个人在耳边呼唤。那声音好温暖,儿时常听到的,妈妈的声音么?
她悠悠醒转,“嘀嗒嘀嗒”那是水龙头发出的水声。
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赤足横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衣服被掀到了肚脐上,污水从身下淌过,脚趾已经麻木了,这是哪里呢?
浓雾之中的浦东机场,巨兽般眨着惺忪睡眼。
涌出大厅赶向巴士的人流,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浓浓睡意,脸色在迷蒙的雨气和灯光中忽明忽暗,晦暗不明的表情令人心悸,仿佛置身于一片阴郁的旷野。这该死的天气,华唯鸿咒骂的同时感到一阵虚脱,一阵无法摆脱的悲怆潜滋暗长。
每个人的嘴角都挂着阴冷的笑意,像怀中揣着一把尖刀。他无视内心产生的这种令人惶悚的臆想。他是一个精神病科医师,一个过于投入的精神病科专家,在消化了种种诡异繁杂的精神病例时,他的心神会暂时分离,像一块块碎玻璃。
第一个电话是谢永镇打来的,告诉他上海市内正是大雨滂沱交通阻塞,他最好就近找个旅馆住下,安心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不,我要马上回去,一刻都不能等。”华唯鸿在电话里用坚定的语气回绝了导师的好意,他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焦灼和恐慌,“她还好吧?”
“谁?”
“夏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