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的,是刺耳的警鸣声。
扶修能清晰地感觉到脚底在颤动,那是鬼军浩荡而来的前奏。
又是那张血红面具,它嘴角上扬得极其夸张,这一次,它开口说话了。
此声,将姮以汐那藏匿了五百多年的伤疤,狠狠揭起。
是归寻的声音,还是那般无情无感。
声线低沉且富有磁性,“小蝶,你总这般令我心寒。”
姮以汐仿佛此刻就已看见了归寻那张凉薄的脸,用那双看了会令人坠入深渊的眼睛,牢牢盯着她。
“不知归寻大人心寒什么?”姮以汐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那张血红面具的眼睛,能感觉到归寻正透过那双眼在看着她,“小蝶这不正准备进岭陪你么?”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亿年妖。”
这话明显是冲着扶修说的,听起来还挺像是一温馨的提示。
姮以汐冷冷一笑,反抓起扶修的手腕,直朝着那血红面具走去,没看扶修,只是抬手示意,“这东西实在碍眼。”
“我也觉得。”扶修轻轻点了点头。
曼珠沙华勾起鬼魅的针瓣,将这面具瞬间吞噬。
地狱的大门在姮以汐面前打开,滚滚浓浆从门的两边淌来,上面漂浮着密密麻麻的白骨,泛着鬼火,温度极高。
椰树大裤衩拖沓着人字拖,率领着身后方的百万鬼军。
独以莫一副才刚睡醒的模样,依靠在门边,揉了揉迷蒙的眼,打了个哈欠,道:“果然,想让寄生贼为鬼界所用,还得用美人计。”
“莫兄,什么情况?”
“不瞒扶兄,骨山的鬼阵我们阎冥大人也无可奈何。”
独以莫说着,边从椰树裤衩大口袋里掏出一张黑金卡,笑着递到扶修手中,拍了拍他的肩膀,“阎冥大人见你将骨山这事解决得如此利落,十分满意。这张卡和以汐大人,就交给你了。”
就在卡要塞进扶修手中时,被姮以汐抽了去,冷冷一笑,“要说算计,还是以莫大人准呢,可真是有心了。”
“哪里哪里。”
“阎冥这是……不但将心头肉赠与在下还贴钱?”扶修眯起眼,缓缓道:“如此天上掉馅饼的事,在下一臭名远扬的寄生贼,何德何能呐。”
独以莫立马将扶修的话中话推了回去,坏笑道:“修修,我知道你打心里头愿意,别跟自己的嘴过不去。”
“大人,他们把您当赠品送给我,可太欺负人了!”扶修一个转头,就朝着姮以汐挑唆道。
姮以汐淡淡道:“如果这么想你好受些的话,我无所谓。”
“修修,这可是咱界主的宝贝!”
“所以,你们除了算准她的枷锁会破,还堵我会帮忙?”
“感动么?”独以莫娴熟地拍了拍扶修的肩膀,“敢问慕青和若怜,他俩能像阎冥大人这般,因我随口两句就将赌注压你身上么?”
“哦,原来你才是阎冥的宠臣。”扶修扬眉一视。
“修修你这是哪里的话,咱以汐大人才是,阎冥如此割爱予你,连此次践行都不愿来。”
“好坏全凭你一张嘴。”
姮以汐沉默地旁听了几许,最后开口打断了面前这两的对话,“所以,从阿灵准备至孟桥投胎开始,你就算到了?”
“那还没这么神。”独以莫将手抬起,搭在扶修肩上,看着姮以汐,道:“那鬼蛊被修修遇上纯粹是机缘巧合,让修修去骨山也完全就是想将这事扔给以汐你,我是真的想好好休假。怎知,接下来骨山的发展会是如此,而且你竟能将修修带到鬼界,于是便将计就计。”
若换成其他亿年妖,听到这里怕是已经气得扭头就走。
堂堂亿年妖,竟被你们鬼界这些小喽喽算计,实在有损威望。
但扶修是个另类,他第一次发现认识了多年的独以莫,竟然还有点小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