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凤卫使抿嘴笑道:“无妨,有我在此,可开怀畅饮,你们郑门主不会知道!”
安子衣摇首回道:“即便门主不知,属下亦不敢重蹈覆辙!昨已违反门规,属下回去自当请罪受罚!”
飞凤卫使轻启朱唇,缓缓饮下小半盅,柔声道:“随你,只是辜负了这大好时光。”
安子衣夹起菜肴送入口中,顿觉脍炙香美。似微含靡靡野味之气,心神豁然。孰料咀嚼几下,却有一口辛苦直冲肺腑。待要吐出,又觉对不起女子烹饪好意。倘若吞进腹中,实难入喉。只得窥她一眼,硬着脖子囫囵咽下。
飞凤卫使见状放下酒杯,右手反掩朱唇问道:“傻瓜,好吃么?”说完,放声大笑,直笑得花枝乱颤,头顶金簪荡漾。
安子衣面红耳赤,囁嘘道:“还好,只是涩苦太过浓烈。”
良久,飞凤卫使方止住笑声,玉腕支颚言道:“你可知这是甚么?”
安子衣细观菜肴,见是数根白茎夹杂几枚粉色野果,还有几块肉食,回道:“白茎乃地骨皮,野果乃地骨子,只是不知肉食为何物?”
飞凤卫使道:“这叫作地龙靡,是千年五步环蛇腌制而成,再加天水烹饪,可解百毒。我另炮制两瓶丸药,名曰龙骨玉液丹,彼时你可带上一瓶,以防不测。”
安子衣颔首道:“怪不得如此辛涩,原为药草毒物烹饪而成。”
飞凤卫使眨眨美目,问道:“此乃药仙无心道长教我的,不好吃么?世间原本如此,美妙的事物总有些不尽人意。”
安子衣拿上筷子,又欲夹菜。
飞凤卫使道:“此物虽好,然不易多食。物极必反的道理,你不明白么?”
安子衣闻听笑道:“似此等美味,人间罕有,就算肝肠寸断,又能如何!”言毕,几口将三盘菜肴吃个干干净净。
飞凤卫使螓首轻摇,叹息道:“你还是那么傻乎乎的,人家都说了......”
言语未尽,安子衣陡觉眼前倏地发黑。
只恍惚瞧女子盈盈站起,摘下面具凑上前来。似曾哪里见过,便又昏迷过去。
迷迷糊糊到半夜,安子衣听到有人细语:“是,小姐。”便又迷迷糊糊熟寐。
“小安子,醒醒。”好像有人推搡,边推边轻声唤道。
安子衣腾地坐起来,大睁双目,问道:“谁?”
一张俏丽的面孔映入眼帘:“是我,小安子。”
安子衣骇然道:“师姐,怎么是你?昨天......”他想问:“昨天那飞凤卫使不是你,又会是谁?”
展轻尘打断娇嗔道:“傻瓜,不是我还有旁人么?你梦见哪位小姐姐了,满头大汗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安子衣突然觉得有些阴森。
“咦,不是你差使捎的信么?”展轻尘歪起小脑袋,问道。
“怪哉,师姐,你慢慢讲来,可知传讯之人是谁?”问罢,安子衣皱眉暗付:“此次任务十分诡秘,是经幕师门悉数高手精心筹划的。而浩然楼每天会制订出数百个行动预案,再上呈展总亭主定夺,放弃或采用。然后下令刺杀门主从中挑选精卫,再交由展总亭主暗中亲自分遣。也就是说,除展总亭主外,展轻尘与十六卫之人,根本无从知晓。何况自己至今还未与探事门细作,取得任何联络,除非......难道已经暴露?”方想到这,顿觉不寒而栗。
展轻尘侧坐木榻,眨眨美目道:“这就奇了,传信者乃探事门秘使呀,你对此好像一无所知?是不是还未睡醒?”
“莫非是她,她也属十六卫之人?”安子衣忽地惊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