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凤仙卑躬屈膝着道:“大人,可否容卑职进一步说话?”
谷梁多罗摆摆手,道:“附耳过来。”
石凤仙遂走在他旁侧,俯首窃窃私语几句。
谷梁多罗似大梦初醒,道:“原来如此,我那小师妹性情古怪,就连洒家也时常受她的气,莫说你们几个人了。”
石凤仙媚笑着道:“不妨事,请问大人如何处置?”
谷梁多罗寻思片刻,道:“你可看清了她身边之人?”
石凤仙摇摇头,道:“二者皆颊带面罩,作寻常人打扮。若非女子施展龙虎十象时露出破绽,卑职也难以认定她便是桂王郡主。”
桂暮秋听了,暗暗自责:“适才竟然未曾留意,真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这些人常伴于两位谷梁师兄左右,怎会不识运功心法?”
谷梁多罗哈哈大笑,道:“桂王郡主本性如此,且由她去罢。弟兄们,快端上酒菜,洒家星夜从永嘉府赶来,早饿得饥肠辘辘了。”
桂暮秋心想:“天道盟教众俱已派往雁荡山下,相助枢密院禁卫围剿贼寇。他此番却只率数位高手赶到临海,难不成是为了风舟哥哥?”
绝命秀士万重山叹口气,道:“谷梁兄,这里荒郊野外的,也无人居住,那有甚么可口饭菜。”
石凤仙自告奋勇,道:“几位大人稍候,卑职生于斯长于斯,熟知周围环境,向西距此三五里便乃县城。卑职这就和师弟购买酒饭,给几位大人裹腹。”
谷梁多罗闻听老脸大悦,笑言道:“速去速归,多沽些美酒来。”
石凤仙双手作揖,道:“遵命!”言毕,便与陆雪峰走出院门飞奔而行。
桂暮秋心中窃喜,忙纵身追去欲结果了他们。
忽觉眼前黑影骤闪,叶风舟一把将她揽入进怀中,紧紧抱住,道:“秋儿,不要鲁莽。”
桂暮秋先是一惊,遂仰起小脸依偎着他,娇声道:“风舟哥哥,你怎么来了?”
叶风舟凑在她的粉面上,亲了一下,道:“我再不来,那两个人还有命么?”
桂暮秋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颈,喃喃细语:“你呀太过仁慈,只会欺负我。若不杀死那二人,唯恐后患无穷。”
叶风舟问道:“秋儿,屋内都是些甚么人?”
桂暮秋忙拉着他,道:“谷梁多罗与万重山他们,却不知来此所为何事。”
两人手牵手遂过去伏在窗下,一同向里张望。
只听昆仑老怪丁成岳道:“那些个探马赤军①、枢密院禁卫真是无用,整整寻查两天两夜,找遍临海辖地也未见叶风舟半根毫毛,累得咱们也跟着吃风咽尘。幸亏桂王爷英明,请大人领着咱们行事,谷梁兄果然不负众望,随即便探听到了郡主行踪。倘若桂王爷闻报,可谓大功一件。”
谷梁多罗闻言,叹口气道:“诸位,我们此行目的,是奉命缉拿雁荡贼首叶风舟,于今得知郡主下落又能如何?”
万重山忽道:“大人,卑职与西域八骏之首的兀鲁特禾尼交情深厚,昨日闲暇之余与他饮酒,听闻小郡主率他们前往赵府围剿雁荡分舵时,大郡主也不知说了些甚么,尔后便与叶风舟离去。”
谷梁多罗大吃一惊,道:“真有此事?”
万重山点点头,道:“估料兀鲁特禾尼在酒后之言,绝难诳欺。”
谷梁多罗倒背双手,在地上踱来踱去,良久方道:“若果真如此,我们须立即禀报王爷。”
丁成岳惑然道:“大人,这是为何?等咱们见到叶风舟,蜂拥而上拿住即可。”
谷梁多罗抚髯言道:“各位有所不知,洒家鞍前马后,供职桂王府多年,早将一切看在心底。桂王爷虽然生有二子,却待这位桂郡主视如己出,娇纵溺爱之情,犹胜于两位小王爷数倍。平昔里桂郡主稍有不遂心之时,便对小王爷呼来喝去。我等官卑职小,即便彼时遇见郡主与叶风舟一起,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离去,谁敢冒然犯上?”
万重山笑道:“大人多虑了,这有何难?索性连郡主一起拿住,交由桂王爷处置。”
谷梁多罗冷哼一声,道:“别看咱们均属朝廷命官,然在王侯将相那些大员眼里,也只不过形同蝼蚁,命似草芥一般。桂郡主乃何许人也,皇上待为御前公主,王爷视如掌上明珠,她只须一句莫名戏言,咱们这肩膀上扛着的吃饭家伙,立时便成为旁人脚下蹴来踢去的圆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