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惜斜身向堂屋扫视一眼,道:“叶大哥,郡主怎生安置?
叶风舟一怔,道:“无妨,我自有主意。”
云若惜低头喃喃言道:“适才你们的谈话,我在窗外都听到了。毋论叶大哥作出甚么决定,小妹俱皆遵从。”
叶风舟叹道:“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岂能尽如人意。”
云若惜道:“叶大哥,小妹告辞。”言毕,深施一礼退出。
叶风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一时间百感交集、茫然失措。
慕容楚楚站在门口一跺小脚,叫道:“他都走了,你还痴痴的望甚么!”
叶风舟仿如大梦初醒,转过身来。
慕容楚楚柳眉一竖,道:“这般恋恋难舍,怎不留住他共用晚膳?”
叶风舟讪讪说道:“雁荡亭卫大部都是我的弟子,你切莫胡乱猜忌。”
慕容楚楚抬脚‘嘭’的踹了一下房门,道:“是我胡乱猜忌么,他一来你便教我和清风躲进大厅,与他双双在院中窃窃私语,怪得了谁?”
叶风舟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无由的发甚么怒,进屋我有话和你说。”
慕容楚楚大声道:“有话你寻他说去,我没有闲暇工夫。”言毕,气冲冲折身坐在椅子上。
叶风舟摆摆手,道:“清风,你来。”
叶清风走到院中,道:“大伯何事?”
叶风舟附耳讲了几句,道:“去罢。”
叶清风闻言忍不住大叫,道:“当真?”遂冲大厅高喊道:“嫂子,我去去便回。”飞奔而去。
叶风舟走近房内,坐在慕容楚楚对面,道:“楚楚,我......”
慕容楚楚双手捧着茶杯,也不看他,冷冷的道:“你有甚么事寻他去,我要寝息了。”
叶风舟柔声道:“是我错了,以后有甚么话都当着你说。”
慕容楚楚腾地站起来,道:“不必了,本姑娘承受不起。”
云若惜匆匆出了玄黓大院,转回浩然楼。见楼前月下摆满长桌,群雄正举杯畅饮。忙至当中主筵席前,俯身道:“启总亭主,叶大哥稍后便来。”
展南征颔首道:“若惜,你也坐下罢。”
云若惜慌道:“总亭主之前,属下怎敢无礼。”
长生帮帮主呼延贵霖站起身,道:“云家妹妹,大伙都是自己人,何分尊卑,请坐这里来。”
云若惜道:“多谢呼延帮主,在下尚有余事未了。”言毕,施礼离开。
燕南征暗付:“这丫头平昔豪迈风气,今日是怎么了?”
叶清风得知元帝病亡,初时还有些质疑。当奔至浩然楼看到眼前盛大情景,禁不住欣喜若狂。单膝跪地,道:“总亭主洪福齐天,庇佑我大宋收复河山!”
展南征哈哈大笑,道:“清风,来与师叔饮上几杯。”
云若惜躺在柔兆院厢房寝室,辗转反侧、无法成眠。只听得外面人声鼎沸,群雄乱糟糟的在行酒令。心想:“叶大哥若果真随那位郡主去了大都,我又该当如何?”寻思了许久,甚觉烦躁。遂一骨碌爬将起来,走到院中。
此时明月西斜,星辰高悬。芙蓉峰万籁俱寂,凉风习习。惟余禽虫嘶鸣,估料群雄俱已就寝。
云若惜独自信步而行,也不知身将何处。
忽听有人喊道:“云妹妹,你怎在这里?”
云若惜忙抬头一望,见呼延贵霖立在树下,于是笑道:“呼延帮主为何还不安歇?”
呼延贵霖笑道:“总亭主适才又邀在下前往展府畅饮,筵后醉意盎然,无法入睡,故而在此稍作停留。”
云若惜诧异的道:“总亭主只邀请了你一人么?”
呼延贵霖摇了摇头,道:“非也,抱朴观叶清风少侠同在。”
云若惜道:“原来如此,呼延帮主请便。”
呼延贵霖忙道:“既然云妹妹归寝难寐,何不陪在下走走。”
云若惜皱眉暗付:“与你又无私交,为何陪你?”心中这般寻思,却也不好断然拒绝。口中说道:“难道呼延帮主有此雅兴,在下作陪就是。”
呼延贵霖双手一抱拳,道:“云家妹妹,你我虽然素昧平生,但经雁山一役,也算生死之交矣。在下虚长你几岁,何不以兄妹相称?”
云若惜笑道:“恭敬不如从命,请恕小妹高攀。”
呼延贵霖向四周扫了一眼,突然小声道:“云妹妹,展总亭主留住了叶少侠,说要传授他甚么武艺,咱们去瞧一瞧罢?”
云若惜打量他几下,惑然道:“呼延大哥,你如何得知?”
呼延贵霖笑道:“散席之后,总亭主本欲教我一齐修习,然我头昏眼花的难以把持,这才托辞作别。”
云若惜半信半疑道:“当真?”
呼延贵霖叹道:“可惜千载难逢之机遇,却教我生生错过。”
云若惜忙催促道:“那呼延还不快去,我等从未见过总亭主传授武功。”
呼延贵霖踌躇良久,道:“方才托辞拒绝,现在只觉太过唐突。”
云若惜伸手抓住他的衣袖,道:“你一个七尺男儿害羞甚么,我同你去。”牵着他径往著雍院。
呼延贵霖边跑边问道:“云妹妹,你可知总亭会传叶少侠甚么武功?”
云若惜头也不回,说道:“总亭主武学博众家之长,揣测应是内功秘诀。”
果不其然,当二人到了后花园拱门时。
只见叶清风正坐在院内花坛旁边,就地盘膝闭目打坐。
一侧的展南征口中念念有词,也不知在讲些甚么。
翌日佛晓,天空骤然飘起雪花。不大会儿,鹅毛大雪从天而倾。
叶清风旋抬手叩敲,旋叫道:“大伯、嫂子,元军有使求见。”
等了须臾,房门‘吱呀呀’一响洞开。
叶风舟闪了出来,茫然问道:“清风,你说甚么?”
叶清风道:“大伯,亭卫禀报,元军派使者前来,定要拜见嫂子。”
叶风舟回首往寝室一望,低声道:“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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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自宋代无名氏《沁园春·姑射琼仙》一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