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医生给陆汐挂上点滴瓶,看到盛卿尧一脸骇人的阴霾,忙解释道:“是急性感冒,你不用太担心。晕厥是因为几种感冒药同时吃,服用量又大引起药性相抗,这才导致高烧不退引起。”
“多谢医生。”这是无比冷冽的声音,跟他的表情一样没温度。
医生讪讪道:“那我就出去了,等点滴输完她的体温应该会下降,届时人就会醒过来。”
盛卿尧点点头没再吭声,给陆汐掖了掖被子,坐在床边若有所思地盯着她那白得毫无血色的脸。
许久,他收回眼神,起身走出了病房。看到张丽英怯懦地站在门口,正小心翼翼往病房里张望。
“伯母!”盛卿尧微微颔首,喊了声。
“盛先生不不用这样喊我,叫我名字就行!”张丽英受宠若惊,局促又不安地结结巴巴,那表情仿佛她做错了什么似的。
盛卿尧扬起唇角笑了笑,道:“伯母似乎很怕我?”
“也也不是,你是朝晖老板,我我我尊重你是是是应该的,谢谢你把汐汐送送送到医院来。”
张丽英不过是个家庭主妇,都算不得贤良淑德那种,也没见过大人物,自然紧张。
“伯母若是不介意,坐下聊聊如何?”
盛卿尧指了指走廊上的长椅,扶着张丽英坐下,又道:“朝晖做事踏实,我本人挺喜欢他的,所以给他升了职。但毕竟他来暮下城不久,惹得同门嫉妒也是我考虑不周,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他如此一说,张丽英越发感激涕零,忍不住眼圈都红了。
要知道,在过去的五年里,陆朝晖自暴自弃等同于行尸走肉,他给家里造成的阴霾几乎是灭顶的。
若非是盛卿尧,他可能还在地狱里苟延残喘,慢慢把她和陆汐一同拖下去,最后灰飞烟灭。
所以这份感激,单是一声“谢谢”又怎么够呢?
于是,张丽英做了个令盛卿尧万万想不到的动作:她站起来对着盛卿尧就跪下了,五体投地的样子好生让人心酸。
“盛先生,谢谢你照顾我们家朝晖,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谢谢你。”
“伯母你别这样。”
盛卿尧将张丽英扶了起来,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小汐没有跟你解释我为何用朝晖,其实企业招聘残疾人有很大的优惠政策,我们是互利的,你不用太感动。”
“不,A市这么多企业,却只有你用了他,给了他这么好的工作。盛先生,我真的,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你。”
张丽英说着哽咽了起来,又心酸又欣慰,虽然陆朝晖混账了五年,但眼下总算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盛卿尧睨了眼张丽英,又道:“伯母如果在家里闲着没事干,也可以去暮下城找个轻松的活儿做做。”
张丽英似乎有点动心,随即摇了摇头,“还是不了,我得在家照顾大白呢,我一走它没人照顾。”
“大白?”
“一只小狗,汐汐最喜欢它,说是一个朋友送给她的。”
盛卿尧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漆黑的眸子里像忽然间起了一层雾,有些氤氤氲氲。
少顷,他试探着道:“你们对小汐还真的蛮疼爱的,听说朝晖那只手臂就是为了保护她才被碾碎的?”
“我们当然要对汐汐好啊,她打小就无父无母,我们再不对她好谁对她好呢?”
无父无母?
张丽英似乎没有察觉她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但盛卿尧何等精明,立即就理解出了这话字面上的意思。
但他没有追问,从善如流地道:“也难怪小汐拼着身体不舒服也要为朝晖挡酒,她也很心疼朝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