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霆煜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支起身头靠着墙，闭上了眼睛。湿哒哒的头发和上半身，在墙壁上蹭出一团人形影子。
长风迟疑地问道：“老板，会是盛卿尧吗？”
封霆煜没吭声，不管是人是鬼，他都绝不会放过。封家这场硝烟已经持续了很多年，是应该斩草除根了。
很快，走廊上传来了急促的奔跑声，封霆煜霍然起身，果然是陆汐抱着衣服急匆匆跑过来了。
“我只给你们带了外套，赶快换上。”陆汐跑到封霆煜跟前把衣服递给他，又递了一件给长风。
她看了眼手术室常亮的灯，才又看向封霆煜，也不知道说什么，伸出袖子把他头发上没干的水擦了擦。
“你别担心，冯夫人她不会有事的。”她言不由衷地安慰着。
封霆煜轻叹了一声，搂过陆汐紧紧抱住，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在三个小时前，冯淑月还对她破口大骂。
长风很有眼力见地道：“老板，我去倒杯水过来。”
少顷，封霆煜放开了陆汐，捋了捋她来不及梳的头发，道：“你脸上纱布都打湿了，坐下我给你拆了，等会儿让金武飞再给你包上。”
陆汐点点头，乖乖坐在椅子上扬起了左脸，封霆煜拆下纱布过后，手还留在陆汐脸上不舍得放下，指尖勾着她的轮廓。
她三条血印本来已经开始结痂，但是被水一泡就变得惨不忍睹。
但这无损她纯天然的美，她的眼眸好黑好亮，这是还没被世俗染过的眸子，保持着一颗初心。
封霆煜柔声问道：“汐汐，看到橱柜里的大白了吗？”
“嗯！”
“本来是想明天跟你订婚的时候穿的，可是……对不起。”
冯淑月事情突发，看情况估计很糟糕，订婚宴肯定不能如期举行。而这一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好日子。
“如果你愿意的话。”
封霆煜从兜里拿出一个绒盒，这是罂火的钻戒，与那条项链是一套的，他今天本来是想让陆汐试试合不合适，就放在了身上。
“汐汐，我们就在这儿订个婚好吗？”
他已经等不了明天，后天，或者未来的某一天，他觉得变数太大，太难测。
陆汐愣住了，绒盒里的血钻红得仿佛心尖血，走廊这么暗的灯下它依然熠熠生辉，散发着血色光芒。
“族谱被我妈撕了，但并不影响我对你的喜欢，你是我妻子的不二人选。汐汐，未来余生你愿意跟我一起过吗？”
“我……”愿意，我愿意啊！
可是，陆汐脑中倏然出现了那两张诡异的照片，以及“离开他，否则……”的短信和那阴森森的电话。
她下意识转头看了下左右，没人。可她就是觉得有人在盯着她，盯得她毛骨悚然。
“汐汐？”
封霆煜单腿跪在地上，黑白分明的星眸柔情万种，虽然这求婚仓促了些，但也是他百分百的真心。
陆汐颤巍巍地伸出手，可就在封霆煜要把戒指给她戴上时，她耳边仿佛有谁在冲她咆哮似的，“离开他，否则他会死，你身边每个人都会死，一个个像你的父亲，拦腰截断……”
她吓得把手缩了回去，一脸惊恐地看着封霆煜，“对，对不起我再想想好吗？这个太突然了。”
封霆煜的脸色忽然变得更白，但他依然保持着求婚的姿势，问道：“汐汐，你不愿意嫁给我吗？”
“我，我只是，只是……”
陆汐根本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敢把图片和电话的事情告诉封霆煜，看到他一脸受伤的样子，她直接起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