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宝消失,又再次出现。对于华常任来说,是一件非常震撼的事情。
他观察着面前的人,和进去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他的幻觉。
想到如此,华常任冷吸一口气。
沫宝好奇看着他,问道:“村长,你为什么捏自己的大腿?难道你也病了吗?”
华常任这才察觉大腿的疼痛,面色难堪摇了摇头,他问道:“刚才……”
“你想问我刚才去了哪里?”
“是的。”
沫宝说道:“我刚才去见了我的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华春姐姐应该告诉你?”
“朋友?”华常任忽然想起了华春一脸震撼无比的告诉自己,那些从天而降的‘人’。当时,他还觉得是华春被吓到了,所以夸大其词。
现在他亲眼看见了沫宝消失又出现,心中早已经动摇。
“是之前解决贸易大厦的那个朋友?”
沫宝点头:“是的,他告诉了我,解决瘟疫之气的办法。”
“瘟疫之气又是什么?”
华常任忽然觉得此刻自己的太无知了,就好像一个好奇宝宝一样,不断地问十万个为什么。
好在,沫宝并不嫌弃,她解释说道:“瘟疫之气虽然是瘟疫,但是和正常瘟疫却不同,它的真实身份是,一种咒。”
沃尔一世在刚才告诉她,在他出世的国家,他的父王得罪了一个外乡人,将那个外乡人驱赶。
谁知道,过了十几年,那个外乡人对他们之中的一个居民下了咒,导致那个居民一直昏迷不醒。
一开始,大家都不知道那是什么咒,再加上那个居民只是昏迷不醒,并没有出现其它的异样,所以大家都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两天后,那个照顾昏迷不醒居民的妻子忽然开始呕吐、发烧、浑身长满了脓疮,直至呼吸困难,痛苦地死亡。
如果只出现一个列子,不能说明什么。
可是随着这个列子无数人开始呕吐、发烧、浑身长满了脓疮,然后呼吸困难痛苦地死亡。
短短数天,整个国家就有无数人遭殃。国王也只是怀疑是一场普通瘟疫,想了很多解决办法的办法。
换水源、消毒、把所有的尸体进行焚烧、让被传染的人隔离治疗。
可是那些医者无论废了多少劲,都没法调查出瘟疫的来源。
不是水源的问题,也不是野兽携带来的,更不是其它的病源。这场瘟疫就好像凭空而来。
无法找到根源,他们就开始给那些人治疗。
可是无论他们怎么治疗,没多久,那些人都会再次被感染上。再加上那些接触患者的医者也被传染,国王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刚好,在这个时候,那个外乡人出现。
告诉了国王这一切的真相,原来是这个外乡人嫉恨国王驱赶他,于是习了一种咒术,这种咒术经过他改良之后,只需要一个生命代价,便能引起大面积的瘟疫。
而且这种瘟疫和普通的瘟疫还不通。
普通瘟疫找到根源,找到解决的办法,都能挽救。
而这种瘟疫,只有死,没有任何解决办法。除非施展这个咒术的人将瘟疫之气收回,不然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瘟疫之气已经弥漫在空气之中,无论如何焚烧消毒都无法解决。被救起的人也是因为如此再次被传染上。而明明没有接触瘟疫的人却被感染了,也是因为瘟疫之气作祟。
外乡人还不怀好意地告诉国王解决的办法。
那就是舍弃这个国家大部分的人,这样,离开这里,那就还能活着。
这话外乡人并不是只对国王,而是告知了整个国家。众人听了之后,疯了一样想逃出这里。
国王必然不会让他们跑。
因为这些人,有很大部分人已经感染了瘟疫之气,一旦他们将瘟疫之气带出去,那么死的就不是他一个国家,会有无数人像他们这样,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国王不想看见这样的场面。
于是,下令封国。
这个决定让他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谩骂。那些前阵子还夸赞他是好国王的人都在骂他、咒他,说是他带来了灾难现在还想拖累他们一起去死。
国王知道,再解释也没有什么用了。而且,都要死了,也不可能连一点发泄的机会都不给他们,那未必太可怜了。
就这样,一个有着数百万的国家,居然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连一条狗的命都没有留下,这让其他国家都不由警惕了起来。
外乡人本以为这就结束了,正心中畅快大仇得报之时,忽然发现,还漏了一个。
那便是在好几个月前就出去冒险的皇子,至今都没有回来。外乡人却没有亲自去对付那个皇子,而是放出消息,说是这个瘟疫王国的国王偷偷放走了自己的儿子,现在这位皇子很可能携带着瘟疫之气,一旦沾染上就会在短时间灭国。
这样,无需他亲自动手,那些害怕成为前车之鉴的国家便会派人追杀那位皇子。
而那位皇子,正是沃尔一世。
沃尔一世那个时候还并不知道自己的国家已经灭亡了,他刚和魔物大战回来,不仅得知自己的国家灭亡,甚至还被全世界追杀。
那段时间,他连痛苦难过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没有人会给他这个机会,一旦停下脚步,脑子分神,他就会死。
长时间的苟活和逃命让他净身崩溃到快要疯狂。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得到了神的帮助,这才重新建立了新的国家,并且亲自报了仇。
沃尔一世告诉沫宝,那位外乡人便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死灵师。
沫宝听后,恍然大悟。
难怪,他知道瘟疫之气知道得这么清楚。
“咒?”华常任疑惑问道。
“对。”沫宝点头:“这种咒,需要一个媒介,所以,我想问,媒介在哪里?”
“什么媒介?我不清楚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瘟疫之气!”华常任非常的焦躁。
也无怪他如此。
毕竟亲眼看着自己的族人慢慢死去,对于他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沫宝说道:“媒介是,在瘟疫发生之前,而莫名昏迷不醒的人。”
“昏迷不醒……”华常任忽然睁大眼睛,震惊地看向她。
沫宝问:“所以,他在哪里?”
“不可能!他绝对不可能是媒介!也不可能背叛春族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见华常任忽然激动起来,沫宝有些疑惑。
她偏了偏头,说道:“媒介并不是下咒之人,下咒之人,应该另有其人。”
华常任愣住了,大松一口气,他擦一擦冷汗,却发现穿着防护服根本做不到。
沫宝继续说道:“我需要去见媒介,因为只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才能解决所有的瘟疫之气。不然这些瘟疫之气这里迟早关不住他们,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这也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这瘟疫之气没有第一代那么强悍,所以春族的人还能残活至今。如果有第一代那么强悍,相信不等他们过来,春族没有一个活口。
被华常任带出了隔离室,来到了另一个隐蔽的房间。
这里和隔离室相比也非常的隐蔽,隧道狭窄,灯光极亮,一路过去都没有看见任何人。
很快,沫宝便到了卧室,看见躺在床上的男人。
她本以为华春姐姐的哥哥,肯定和华春一样,拥有健硕的身躯,没想到和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床上的男人紧闭着双眼,看着极其消瘦,可即便如此,他的身躯还是比一般男人要健硕。只是刚到好处。
五官更是深邃,单看五官,还是和华春姐姐有相似之处。
都是深邃的双眼皮,浓密的睫毛,黑色的毛发,以及高挺的鼻子和薄薄的唇。
和那些传染了瘟疫躺在病床上的人不同,他看起来就好像陷入沉睡了一样。但是,这只是华常任的眼里的模样。
在沫宝的眼里,这人身上冒着更浓密的瘟疫之气,比起之前看到的更甚。
华常任有些心虚地说道:“因为之前被传染的人,都是照顾华蒙的人,所以我也只是怀疑会和华蒙有点关系,便没有让他们直接来照顾,而是穿着防护服来照顾。可到底发现得太晚了,依旧有不少的人已经被传染了。”
想到如此,他有些泄气。
明明他都这么努力了,可还是无法救他的族人,听沫宝所说,如果这样下去的话,那么,他们的族人一个都别想活。
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会和他们的族人过不去。
先是贸易大厦那边的事情,又是瘟疫之气。
难道他们的春族就要绝在这一代吗?
想到如此,华常任非常的痛苦。
他几乎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了沫宝的身上,明明在这之前,他完全不信任这个女孩,可这女孩做出来的事情,以及清晰地说出昏迷之人与瘟疫有关,这让他不得不服。
“如果你能够救他,到时候我会给予你很多很多的食物,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阿春告诉我,如果有人能够救春族,那么一定是你了!”
食物?沫宝虽然想说自己本来就是来救他们的。
但他既然主动提了食物,就让她有些心动。因为现在百鸟基地还挺缺食物的。等下一批食物,起码也要两三个月。这个期间,一旦出了问题,肯定会很麻烦的。
于是她问道:“你们有多少食物?”
华常任犹豫了一下,说道:“红薯……”
“还有呢?”
华常任知道,自己现在不能隐瞒下去了,如果让面前的女孩不满意,那么她不愿意救华蒙就糟糕了。
想到如此,他说道:“还有蔬菜,以及肉类。”
“肉?蔬菜?”
“对,我们族人有保存食物的习惯,像是平常吃不完的肉都会拿来做成腊肉、香肠、罐头,这样会让肉保持的时间更长久。还有蔬菜,我们都会拿来做成干菜以及泡菜,这样保存的时间也会很长。”
沫宝问道:“有多少?”
华常任咬了咬牙,说道:“有十个地库。”
十个地库?
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看他的脸色,绝对不少。所以沫宝点了点头:“好的。”
这是什么意思?
华常任心道:难道她答应救华蒙了吗?
虽然要付出十个地库的粮食,但剩下的粮食还是能支撑他们一段时间的,只要华蒙醒了,其它的都还有别的办法解决。
想到如此,华常任深呼吸一口气。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华常任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沫宝看着他,说道:“你在这里的话,我不好操作,毕竟我也不能保证瘟疫之气会不会漏掉。到时候传染在你身上就麻烦了。”
听到这话之后,华常任才放心,他走了几步忽然说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大声叫,我在外面是能听到的。”
“好的。”
等华常任彻底离开之后,沫宝这才脱下了防护服,看着面前汹涌扑过来的瘟疫之气,她面色平淡。
那些瘟疫之气就好像是猖狂的小虫子一样,密密麻麻扑面而来,似乎是想把她包裹住。
只见沫宝轻轻抬起手,口中念着咒术。虽然是第一次实际性操作,但她却将咒语背得滚花烂熟,现在让她倒着背,都不会有任何停顿。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瘟疫之气发现侵蚀不了她的体内,开始往回缩,试图回到华蒙的身上。
可沫宝见它们自己找上门来,哪有那么容易轻易地放过它们,下一刻,强烈的能量波动开始波动,向四周扩散开。
这是将那些瘟疫之气缩在一个区域,让它们不得在一个空间乱撞乱窜。这也方便沫宝查看华蒙的情况,也能让那些瘟疫之气不会乱跑。
坐在床边,沫宝摸了摸华蒙的手腕。
和正常人一样没有任何区别,都是温热的。
果然像沃尔说的那样,除了昏迷再无其它的异样。
沫宝放出绿藤,让绿藤吸食血液试试。谁知道绿藤还没吸就做出一副快要吐了的样子。
见此,她也不为难绿藤,让绿藤回去好好休息。
看来,被下咒之后,并不是表面看着那么没有任何事情,不然绿藤也不会做出这副反应。
这个人,肯定出了什么问题。
想到如此,沫宝拿出了一瓶神水,一瓶神水,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并不多。
想到如此,沫宝将神水一点一点地喂给华蒙。
华蒙的情况在别人看来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对于沫宝来说,他身上的生命气息开始旺盛了起来。
神水就好像注入新的生命气息一样,开始勤勤恳恳地让身体的主人恢复最健康的时候。似乎是因为如此,所以被锁在一个区域的瘟疫之气开始躁动了起来。
华蒙猛地开始喘着气,但眼睛还是紧紧闭着,就好像做了什么噩梦一样。
他梦到了自己和自己的族人正在杀丧尸,可忽然,有一个族人被偷袭了。偷袭他们的并不是丧尸,而是请求他们帮助的白哲圣。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沫宝有些好奇地看着流出冷汗的华蒙,心想道:他在噩梦吗?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梦中的华蒙红着眼眶疯狂地看向白哲圣,似乎在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们共同的敌人不是丧尸吗?
谁知道白哲圣笑了笑,说是他们的敌人是丧尸,但是他的敌人却不是丧尸。
接近着,一个接着一个族人倒下,和白哲圣比起来,他就算空有力量,也比不过源源不断扑过来的丧尸。
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白哲圣的阴谋。
作为一个能够控制丧尸的异能者,这些丧尸对于白哲圣来说,完全不是问题。让他们过来帮忙,是另有目的。
华蒙质问着白哲圣到底想做什么。
白哲圣给他的回答是:冬天了,总需要存储一些粮食。
粮食……粮食?
华蒙彻底地疯了,这个疯子,居然把他们当成了粮食!他要杀了他!
然而,他什么都来不及做,白哲圣只是拿出了一样东西,念了几句他听不懂像是咒语一样的东西。紧接着那样东西化为了灰烬,而他也陷入了昏迷。
陷入昏迷中的华蒙并没有别人认为的那样陷入了沉睡。
他的意识仿佛坠入了一片空荡荡又黑暗的宇宙之中,身子轻飘飘的,无论他怎么喊,都听不到除了他自己之外的声音,无论他怎么飘,都看不见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东西。
他就好像来到了一个无边无际,只有他自己的世界。
刚开始他还在想着如何逃离这里,如何回到自己的世界。可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他自己也不肯定了,怀疑着自己,分不清时间。
好像才过了几分钟,又好像过了几十年。
他就这样飘荡在宇宙之中,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孤独、寂寞、害怕、恐惧。
所有的负面情绪笼罩在他的身上,快要将他覆灭。
就在他以为他会一直在那里,直到化为灰烬的时候,忽然,耳边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你在做噩梦吗?”
华蒙并没有变化,他以为,这和以前一样,都是幻听。幻听会让他疯狂,可次数多了起来,也让他麻木了。
可接着,他发现,这不是幻觉。
因为他听到了“咕咚咕咚”地声音,就好像有人在喝水一样,谁在喝水?那个声音的主人吗?
不,好像是他自己。
因为他感觉到了肚子暖暖的,这是他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产生的身体感觉。
华蒙眼睛亮了起来,看着四周叫喊道:“是谁?你是谁?救救我!请你救救我吧!无论是谁,救我!”
啊!他要疯了!
这么久了,他以为他能够保持平静,可真的有希望的时候,他才发现,他比任何人更渴望活着,他要报仇,他要杀了白哲圣那个狗杂种!
“你终于醒了。”
此话一落,华蒙只觉得双眼刺目,一道白光向他袭来,恍惚了很久,他才模模糊糊看清面前的事物。
黑色的天花板,以及一个趴在床边细细打量他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