轺车驶近,认得车中人的,都是目光一跳。
满奋抬手为揖,“何侯!”
何天含笑还礼,“满尉!”
“何侯……路过?”
“非也,吾为故太子祖道来!”
满奋又惊又怒,“何云鹤!你又不是东宫的人,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吾亦为‘东宫旧人’啊!我出身东宫给使,此天下皆知事也,怎么,满尉不晓得吗?”
这也算?!
满奋被怼的直翻白眼,滞一滞,厉声说道,“天子有诏,‘故宫臣不得辞送’!你是顾问左右的天子近臣,怎敢公然违诏?!”
“岂敢公然违诏?我一个给使,如何算的上‘宫臣’?我是‘故宫吏’‘故宫卒’,不是‘故宫臣’,并不在诏书禁止之列呀!”
还可以如此强辩?
满奋大怒,“照你如此说法,只要不是‘故宫臣’,任一朝士,都可来‘辞送’了?”
何天摊一摊手,“满尉,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我可不敢解释诏书——我只是以为我不在禁止之列,别的人,在或不在,非吾所知、亦非吾敢知也!”
满奋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可以拿捕太子洗马、太子舍人——江统、王敦他们,都是七品的低级官员,拿捕他们,在司隶校尉的职权范围之内;但他不能拿捕官三品的何天——拿捕这个级别的官员,一定要请旨。
可是,若不拿捕何天,又有什么理由拿捕江统、王敦他们?
满奋的大脸,黑了又红,红了又黑,黑了再红,变幻不定,最终,长吐一口气,转向司马澹,冷冷说道,“东武公,已耽搁了这许多辰光,时辰不早了,还是赶紧继续赶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