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依为命的人,少了任何一个都将只剩下鲜血淋漓的伤疤。
他们在去医院的路上,傅衍迫切的要带傅洋去检查身体,但他自己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打四,对方还都是心狠手辣之辈,傅衍不可能毫发无伤。
但是对方下手狠,他不要命。
他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刺激的眼睛发红,什么都拦不住他。
一个年轻人,却让几个人贩子心惊胆战。
没人拦得住他,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听的人骨头发寒,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已经失去了意识,傅衍依旧挥拳打在他脸上,伤口里迸出血来。
除了傅洋。
他在傅衍身后哭着喊:“哥,别打了,要坐牢的!”
他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他知道他哥哥在干嘛。
警察来的时候几个人贩子已经被正义的群众压制的动弹不得,在人群的中央,那个头破血流、身上挂彩的年轻人抱着他残疾的弟弟哭的像个孩子,看到的人都眼眶发酸。
副驾驶座上的女警察回头看他们,哥哥抱着弟弟低着头,她只是看着就忍不住落泪。
在那之后,傅洋一直沉默着。
他不说话,哪怕是已经待在他日思夜想的哥哥身边,他都没有办法像对那些善良的施舍他的人说一句谢谢那样轻松的开口。
他明明已经看不见了,却长久的抬头看向傅衍,就好像这样还能看到点什么。
傅衍抱着傅洋,怀里的孩子瘦的不成样子,身上冷冰冰的,傅衍捂不热,无尽的寒意从脚底升起,让他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小孩子身上总是带着甜甜的奶香,因为身高的缘故,他每天都喝牛奶,就算上了小学,他身上依旧有着那股小时候的奶味。
但是现在傅衍闻不到了。
他低头嗅着傅洋枯黄杂乱的头发,却只能闻到冷冰冰的风的味道,仿佛一松手,他怀里的孩子就会像风一样散去。
傅衍恨不得把他整个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你怎么不说话?还在怪哥哥吗?”傅衍亲吻着傅洋的额头,一边低声问道。
傅洋往他怀里缩了缩,是一种依赖的姿态,摇了摇头他又仰起脑袋,固执的看着傅衍又不说话。
不管傅衍怎样都没法让傅洋开口,他心底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就要失去他的弟弟了,失去这个他放在心尖上的孩子。
这种预感让他极度抗拒,他握着拳头,指甲刺进了手心还毫无知觉。
两个人在医院检查了身体,傅衍都是皮外伤,而傅洋身上的都是旧伤。
他的小腿从膝关节那里开始被切断了,手臂骨折,如今已经扭曲着长好,长久无法动弹让他下肢萎缩,身上没什么力气。
他的眼睛是被刺瞎的,但是还能感觉到一点光,只不过这微乎其微的一点几乎没有什么用,他的世界里除了漆黑只有黯淡的朦胧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