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两个女孩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互相注视着一动不动定在了原地。
杜欢低声重复了一遍:“淼淼……”
淼淼——水水。
那小姑娘果然就是年幼的“水水”。
听到这声呼唤,原本蜷缩在墙角的水水突然挣扎着起身,像丢了魂一样慢慢走向不远处的那对姊妹。
她半跪在年幼的自己旁边,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相对着,一个稍显年长、一个满脸稚气,一个满心喜悦、一个满怀悲哀。
水水颤抖的手慢慢抚上“自己”的脸庞,然后轻声在年幼的自己耳边说:“对不起。”
下一瞬,水水的眼神骤变——同杜欢第一次见到她那时一样,冷酷、残忍,唯独不像个孩子。
杜欢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不对劲,但他还没来得及把那声“等等”喊出来,水水已经抽出刀,不带半点犹豫扎进了“自己”的气管。
年幼的水水嘴里大口大口地呕出鲜血,“噗通”倒在地上,迅速没了声息。
水水另一只没拿刀的手慢慢抚上姐姐的脸,半是痴迷半是眷恋:“姐姐,我来遗梦乡救你了。那些阻拦我的东西,来一个我砍一个。”
她把头埋进姐姐的肩窝:“哪怕是我自己。”
杜欢慢慢皱起眉,他想走过去,谁知被孟知客一把拦住:“你做什么?”
“我去把她拉开让她冷静冷静。这姑娘状态明显不太正常,刚刚想都不想就一刀剁了自己,太鲁莽了。”杜欢想挥开孟知客的手,谁知却被攥得更紧。
“没用的,”孟知客摇摇头,“我们现在就在这女孩心里,一景一物一举一动都由着她的心绪,结果如何也全看她自己。”
他抬起手,接住了一颗水珠:“你看,下雨了。”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突然被乌云挡得严严实实,小雨淅淅沥沥下起来,周围的景物也镀了层阴惨惨的灰。
“下雨了,”孟知客像叹息一样开口,“她在心里哭呢。”
一个呼吸的时间里,周围景物开始加速变换。
无数场景围绕着三人闪回,数不清楚,也看不明晰,唯一能确定的是:水水每一段支离破碎的回忆里都有姐姐。
有她的一颦一笑,有她五官的每一个细节,有她飞扬的发丝,有她翻飞的裙角。她像一道光,每一段阴惨惨的过往中,她来了,天就亮了。
突然,场景闪回的速度慢下来,定格在狭窄逼仄的筒子楼里。
水水看着脏兮兮的楼梯,慢慢抬起头,她脸色惨白狰狞,比厉鬼还要可怖。
她突然拔腿开始狂奔,像一阵不要命的旋风,“咚!”撞开了一间破烂的房门。
杜欢和孟知客紧跟在她身后,从敞开的房门里,他们一同看见了水水一生的噩梦。
姐姐□□裸躺在地上,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一层叠着一层——有的是旧伤,像是平日的殴打;有的是新添,来源于这场荒诞的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