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四起,蒯家压根不在意那几万灾民会不会在荆州激起民变,他们联合八大家族鼓动灾民进入江陵一直是在引诱胡问静自掘坟墓。
一个年轻人崇拜的看着坐着的某个老人,道:“三爷爷神机妙算,果然是我蒯家第一聪明人。”
那三叔公微笑着捋须,一点都不觉得说错了。
又是一个年轻人笑道:“胡问静只看到无数灾民逼近江陵,以为我等不过是挑动流民作乱,自然会想应对之法,可该如何应对呢?江陵城中不过百余衙役和士卒,怎么可能管得了数万灾民?胡问静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扩充士卒,不论是从江陵百姓中招募也好,是从流民中吸收也罢,总而言之,胡问静违反了我大缙的律法擅自扩充军队,我等只要一封奏本就能让朝廷震怒,轻则贬为平民,重则人头落地。”不断地鄙视着摇头晃脑:“胡问静以为化解了我蒯家的计谋,不想却掉进了更大的计谋之中,自寻死路,若是当时跪下来向我蒯家磕头认错,老老实实的做个傀儡,何至于今日?胡问静何其不智也。”
众人大笑,大缙朝废弃所有郡县的武装力量,大郡只有一百个衙役和士卒,小郡不过五十个,胡问静为了应对灾民作乱扩充了一千个士卒,这是无法推卸的擅自扩充军队,只要蒯家稍稍操作,胡问静的罪名就有可能成为造反。当然这造反的罪名朝廷肯定是不信的,一千人也配造反?但是有这个恐惧的“造反”的名头在,有几人敢为胡问静辩解?朝廷敢从轻发落胡问静吗?胡问静定然是彻底完蛋了。
一个年轻人深深的鞠躬:“三叔公兵不血刃就拿下了荆州刺史胡问静,我蒯家的威名定然震动荆州。”
那三叔公大笑,道:“有荆州刺史为我蒯家扬名,看以后谁敢对我蒯家不敬。”荆州刺史被蒯家说废了就废了,这就是蒯家的智慧和力量。
大堂中众人用力点头,从此以后全天下都会知道荆州是蒯家等八个豪门大阀的荆州,谁来了都要老实的跪着。
一个蒯家的仆役忽然跑了进来,惊慌的道:“阀主,有大量士卒来了。”
大堂中众人一惊,那三叔公却笑了:“看来胡问静也不算很废物,竟然猜到了背后是我等下的手。”他轻描淡写的看了众人一眼,道:“可是,那又怎么样?以为我蒯家就是一个只有十几人的小地主,官兵一到,想如何就如何?”
其余蒯家元老也笑了,这官府出兵剿灭豪门大阀的惊人大事或者其他人会出乎意外,官府还能无罪而诛灭豪门大阀?但是对蒯家而言不过是理所应当的小事。百十年前刘表进入荆州的时候荆州之内小门阀无数,然后蒯越为刘表出谋划策,找了大大小小五十五个门阀到江陵商议,就在宴会之上一举杀光了五十五个门阀的家主和重要人物,吞并他们的势力,平定了荆州。蒯家能够借刘表之手成为荆州的豪门,又怎么会不提防官府故技重施灭了蒯家呢?
蒯家的大宅院看似在江陵城内,其实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村子才是蒯家的真正根基,村子的各处都围着木栅栏,村中有数千蒯家的精壮佃农和仆役,刀剑钱粮更是储备了无数,可以说除了明显违禁的箭塔之外,这个小小的村子就是一个缩水版的军营。
那三叔公厉声道:“来人,敲响警钟,让胡问静看看我蒯家的厉害!”
村中警钟鸣响,数千蒯家的佃农和仆役飞快的拿着刀枪棍棒聚集到了入口之处,更有人举着蒯家的旗帜用力的挥舞。
“蒯家必胜!”有人大声的叫着,数千蒯家的佃农和仆役大声的跟着呼喊,整个村子都是激昂的叫声。
胡问静带着一千士卒微笑着看着前面的小村子,仔细的看,竟然没有箭塔?她忍不住大笑:“原来是有贼心没有贼胆的蠢货!”
胡问静的身后,一千士卒整齐的列队,手中的长矛齐刷刷的对着前面,肃静无比。
蒯家的一个元老望着胡问静的士卒们,失声笑道:“老夫倒是小看了胡问静,胡问静竟然有几分将才。”蒯家早就知道胡问静招募灾民训练成军,但是没想到区区数日工夫这些拿惯了锄头的灾民竟然很有些精兵的味道。
另一个蒯家的元老笑道:“有徐公明之风。”徐公明指的是三国曹老板手中的名将徐晃,蒯家以出了蒯良蒯越等人自豪,习惯了拿与蒯良蒯越同时期的名人做对比,其中除了众人皆知之外,其实还有深深的鄙夷,徐晃之类的武将勇则勇矣,哪里比得上蒯良蒯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蒯家营寨的大门慢慢的打开,蒯家的某个年轻人带着几百人大摇大摆的出了村寨,远远的望着胡问静,大声的道:“本公子是蒯家二十五公子,胡问静,你有什么话快说。”不等胡问静回答,又大声的笑:“对了,你知道你快死了吗?哈哈哈哈,我也真是愚蠢,与一个死人谈什么。”
无数蒯家的人放声大笑:“胡问静,你买好了棺材没有?”“无脑蠢货,只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哈哈哈,胡问静,你有本事来啊,爷爷让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区区一千多人也敢挑战我蒯家,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众人肆无顾忌的嘲笑着,丝毫没有与胡问静客套几句的意思。蒯家谋算胡问静的脑袋,胡问静带着大军到了蒯家门前,难道还要shǎ • bī一样的辩解和否认?蒯家是豪门大阀,是要脸的,这种毫无脸面的事情是绝对不做的,何况胡问静的人头已经只是寄放在脖子上而已,只要蒯家的书信到了洛阳哪里还有胡问静的活路。
有人故意惊呼道:“哎呀,不好!胡问静堵住了大门,我们的信还没有送出去,会不会被胡问静shā • rén灭口?”有人立刻配合的道:“对啊,不好!不过……还好我们荆州八大豪门同气连枝,大家都写好了书信检举胡问静擅自扩军有不臣之心,此刻只怕已经有几十封检举胡问静的书信快马加鞭的直奔洛阳了。”
有人大声的笑:“胡刺史,我再叫你一声胡刺史,你一定要好好的听着,过不了多久你就听不到了。”众人放声大笑,实在是没把胡问静放在眼中。
越来越多的蒯家人挤出了大门,数千佃农和仆役拥挤的挤在大门前的空地上,不屑的看着只有千余人的士卒,数千人打一千人,稳赢。
一个蒯家的年轻人大笑,神采飞扬:“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我们必胜!”其余人大力点赞,占有绝对优势的一方若是龟缩在营寨的大门后面那实在是太丢人了,况且大门迟早会被撞破的,那就更丢脸了,还不如正面硬杠干掉胡问静来的光彩四溢。
又是一个蒯家的年轻人大声的下令:“杀了他们,我们正好立威!”
蒯家的一群元老很是惋惜,朝廷严格禁止□□和铠甲,蒯家不想在小阴沟里翻船,所以没有私藏□□和铠甲,不然此刻只要趴在栅栏之上放箭就能杀光了那些灾民士卒。不过蒯家率领数千人正面击破胡问静也是一件非常拿得出手的功绩,荆州乃至全天下都会震撼蒯家的强大力量。
胡问静看着蜂拥而出的蒯家佃农和仆役都惊呆了,竟然有这种shǎ • bī?这简直是送菜吗?她咧嘴笑了:“进攻!”
上千士卒大声的叫着:“必胜!必胜!必胜!”
数千蒯家的佃农和仆役疯狂的喊叫着冲了上去,两支队伍很快撞在了一起。
胡问静厉声道:“刺!”
第一排的长矛手奋力的刺出,跑在最前面的蒯家佃农和仆役立刻被扎成了刺猬。不等他们惨叫,第二排的长矛手迅速刺出,那些蒯家的佃农和仆役惨叫着倒在了地上,血如泉涌。
跑在后面的蒯家佃农和仆役大惊,想要退缩,却被更后方的人推着向前。
“刺!”
又是一排长矛刺出,又是一群蒯家的佃农和仆役中矛惨叫。
“杀!”蒯家的佃农和仆役终于鼓气勇气和士卒们杀在了一起。
混乱之中,不时有人大声的叫着:“向前!向前!若有退缩,后排杀前排!”
村寨外某处的树林之中,一个蒯家子弟带着几十个人注视着战局,在人群之后找到了胡问静,嘴角立刻露出了冷笑。他转头盯着一群心腹手下,道:“胡问静那个废物毫无防备!”看胡问静的模样身边竟然没有留下一个人护卫,所有士卒都压到了前线,真是愚蠢透顶。
他鄙夷极了,又得意万分,他读书不成,但是以力气大著称,最仰慕那些以武勇闻名的猛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展示。今日得知胡问静攻打村寨,他立刻带着一群心腹手下绕道出了村寨,到了胡问静的背后,果然被他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低声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今日!”一群心腹手下信心慢慢的,用力点头:“吾等誓死跟随九公子!”
那蒯家九公子大声的道:“跟本公子杀了胡问静!”率先举着长剑冲了出去,众人发一声喊,跟在蒯家九公子的身后疾冲。
胡问静听见呼喊,转头回顾。那蒯家九公子心中得意到了极点,已经太迟了,胡问静来不及召唤士卒护卫了,定然会被他一举击杀。
远处村寨之中,观战的蒯家元老们笑了,小九还是很懂得兵法的,抓住了胡问静身边没有护卫的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