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大哥,我给你们透个底。”林娇将茶缸放到桌子上,掀起笑容,“酿酒粮回收价谈好了,六毛一斤。”
话音落下许久,两人依然像个石头人,张着嘴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看到林智兵露出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汗毛根根竖立,林娇失笑,“大哥,不至于吧,就算是六毛,也才三四百块钱啊。”
支书舌头打结:“六六六六六....毛?!!!”
林智兵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惊道:“六毛一斤?!一斤啊??!”
“六毛一斤。”林娇笑着再次确定,“你们别惊讶了,我要提醒一件事。”
两人同时深呼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佯装淡定:“你说。”
林娇忍住笑意,“当时泡粮种的时候,我给过你们一种药水,你们还记得吗?”
林智兵使劲点头,“记得,没味道的,泡一斤滴两滴。”
“这种药水不要告诉外人,如果不用这种药水泡粮种,亩产值达不到这么高,我和应副主任谈下来的价格是六毛一斤,这次立项后,酿酒粮的价格估摸着跟大米小麦价格差不多。”
支书掏出烟袋,抖着手点燃后深吸几口,缓缓平静下来,“娇娇,这个我们心里有数,当时种的时候你不是说过,就赚一茬小钱,你这丫头,这哪是小钱,全家干两年都不一定能挣到。”
林娇继续解释:“现在不一样,支书,一部分地要继续用药水泡粮种,这批粮食要永远好于其他地方的粮食,这样就能保证咱们每一茬都可以卖六毛一斤,俗称粮种基地。”
两人再次怔住,不可思议齐声惊道:“每一茬都卖六毛一斤?!”
林娇见两人听懂了,微微松了口气,“没错,三分地我们用了一斤粮种,这次收成大概不到九千斤,第一茬十五户的三分自留地,今后都是粮种地。”
说到此停顿片刻,叹口气道:“三分地属于咱们自己的全部收益,若是全市立项,再到全国立项,这点粮种完全不够,接下来再带谁种,就由你们说了算,不过那些膈应人的,不要劝到我这里来。”
支书吐出白烟,长叹一声:“娇娇,我明白你意思,桐子一家就算了,周家人,你们都挨着亲,我也不劝。”
林智兵劝道:“娇娇,这次差点被破坏秆苗,就看出来村里要齐心协力,否则很难防得住,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那几个怂人就是嘴欠,红山叔肯定要来劝你的,不要弄得太难看,毕竟沾着亲。”
“娇娇~!”
门口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林娇脑子里转了几圈没想起来是谁,等到门口踏进来一个老太太,这才认出来居然是外婆,真外婆!
林娇亲妈的妈,葛琴,严重重男轻女的老太太,生了六个女儿,最后才生了一个儿子,于颖排老四。
总说早年卖孩子,于颖就是被卖掉的孩子,奶奶当年用一袋白面,换来了童养媳,林娇长这么大,只见过两次外婆家人。
第一次是父亲去世的时候,老太太的宝贝儿子不能生,这才找上门,想把智捷过继过去,当时被于颖骂跑了。
第二次是母亲去世的时候,老太太名义上来奔丧,实际上是来偷孩子。
刚把孩子偷走,就被林智兵发现,而后四叔发了疯病,将老太太的宝贝蛋子锤得头破血流,连滚带爬跑了。
林智兵站起身,没有半点客气:“你怎么又来了?”
葛琴老泪纵横看着林娇,后面跟着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娇娇啊,外婆想你啊。”
林娇微微挑眉,躲开老太太抓住她的手,“大哥,报警,抓人贩子!”
屋里人同时一怔,林智兵率先反应过来,“我这就去,娇娇你来把门锁上,不要让人贩子再次跑了!”
老太太慌忙叫道:“什么人贩子!我是来看我外孙的,我们不是人贩子!”
林娇冷笑,故意吓唬道:“几年前是你们来偷智捷的吧?那时候就已经在警察局立案,警察一直等着你们再次上门,抓到就把你们母子俩给枪毙了!”
中年男人缩着脖子,“什、什么枪毙,我不是,不关我的事。”
老太太面露紧张,抹了一把脸,不再装感动,当即提起包袱就跑,“什么人贩子,没良心的,我们这就走!”
四叔正好踏进门,林娇做戏逼真,上前拉住老太太的胳膊,“你可不能跑,我要把你送警局,还有奖金拿,听说你是惯犯,前两年还去东淮公社准备偷你五女儿的儿子,人贩子必须交给警察!”
中年男人就是老太太的宝贝蛋子,胆小如鼠,看到四叔浑身抖得跟筛糠似的,之前被打得太狠,对四叔有心理阴影。
突然,男人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溜烟跑出门外,不顾被林娇抓住的老母亲。
老太太挣脱几下,林娇故意微微一松手,立马背着包袱窜出去,头也不回。
林娇看向留下来的妇女,应该就是舅妈,“你还不走?留着顶罪?”
妇女二话不说,白着脸跑走。
支书摇头叹气:“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旦出息了,八百年没见的亲戚都会找上门?”
“这事蹊跷。”林娇拍了拍手,“报纸都还没登,老太太家远在隔壁县,上百里路,怎么会突然跑这来。”
林智兵皱着眉:“估计又打着智捷的主意。”
林娇没说话,心里莫名出现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感前所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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