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李禅真把李神婆提溜了进来,给她看了自己的证件,然后就故作凶恶的呵斥,“你犯了什么罪赶紧老实交代,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李神婆两股战战,吓得脸色发黄,她想说话来着,可是嘴唇哆嗦的太厉害根本不听她的使唤。
月云嫦瞪了李禅真一眼,用意志之力控制着李神婆,让她盘腿坐在了自己面前,然后尽量放柔声线,道:“你应该没犯什么大罪吧,你只要坦白交待你知道的,那点小罪也不至于让你坐牢,如果我问你答,你答得好我就帮你求情,不会让他把你带走,我们就当今天没来过你这里,你还能继续安稳度日,可以吗?”
听月云嫦这么一说,李神婆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一点,她赶忙点头,道:“您问、您问吧,我有问必答,不敢隐瞒一点。”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桂芬。”
“这尊鬼子母神像你从哪里得来的?”
李桂芬连忙道:“是我家祖传的,我祖上是做稳婆的,一直传到我这辈,少说也有两百多年了。”
“你知道你们已经把这尊材质普通的鬼子母神像养出灵了吗?”
“我妈我姥姥临死前一直都叮嘱我要虔诚供奉来着,说它有灵性,我本来是不信的,后来有一天我一个怀孕的亲戚让我给她摸摸脉问是男是女,她知道我懂点中医,她听说中医只要摸摸脉就能知道男女,当时我们俩也是闹着玩的,我就给摸了摸,谁知道当时我心里就有了答案,我就很肯定的跟她说是个女孩,后来她果然生了个女娃。
从那时候起我就隐隐约约的觉着不对劲了,再后来我侍奉这尊送子娘娘石像更加虔诚,有一天晚上我给娘娘供奉鲜果,娘娘就显灵了,就跟画里的观音菩萨一样,怀里还抱着个胖娃娃,那以后我真就成了娘娘的信徒了。”
月云嫦看着两手合十神情虔诚的李桂芬又问道:“然后你就利用这个鬼子母灵给人摸脉看男女挣钱是吗?你助纣为虐,帮别人打女胎是吗?”
李桂芬连忙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两只手也使劲摇晃,“我敢对着送子娘娘发誓,我从没想着帮别人打女胎,你们是不知道啊,自从我摸准了那个生女娃的亲戚,这亲戚传亲戚,亲戚带朋友的就都来找我,都有情分在里面我也不能往外推,
可我也不能打我自己的脸吧,我摸着什么就老实说什么,要是摸着女胎啊,我就糊弄她们在送子娘娘面前抽签,送子娘娘也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每每都会给一个上上签,我就劝她们说,这个女娃天生带福运,那个女娃能招来弟弟,你们一定要把女娃生下来,你们要是把女娃打了就有灾祸,她们大多数都听我的话把女娃生下了,也有实在心狠的就打了,可那也不是我的罪过不是,就算我不告诉她们男女,她们也会想别的办法,现在那个b超机器也不止正规医院里面有,我尽力了真的,我也得吃饭不是。”
李禅真吧嗒吧嗒的抽烟,对这种鉴别男女,打女胎的现象他也有所耳闻,这是几千年积存下来的陋习了,很让人无可奈何。
听了李桂芬的这些话,凤清池也颇感无力,大环境如此,想要实现真正的男女平等依旧是道阻且长。
“我相信你说的,因为我看得见你的灵魂,它是干净的,婴儿和别的任何生灵都不同,尤其是未出世的胎儿是有胎灵的,若平安降世则是天真无邪,若被迫害而导致不能降世,那么它们的报复心极强,你的灵魂没有沾染上胎灵的怨气,所以我信你。”
“谢谢,谢谢,我是真的没那个心,我很喜欢女娃的,只可惜我天生石女不能生孩子,一辈子就这样了。”李桂芬把残破的鬼子母神像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眼含泪意的问,“您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您也有些神道吧,那您能告诉我,我的娘娘还在不在,今天本来还好好的,有人求上门来摸脉,忽然我就不是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脑子里就有个声音让我走,我弄不清娘娘是什么意思,然后我的娘娘就、就变成恶鬼了,太吓人了。”
“不在了,你的娘娘因你们世代的虔诚供奉而生灵,也因为想护着你自我毁灭了,有个坏东西让你的娘娘恶变,就是有个更厉害的恶鬼迫害了你的娘娘,你的娘娘烟消云散了,如果你继续虔诚的供奉它、信仰它,很多很多年以后它可能还会回来吧。”月云嫦温声道。
李桂芬原本死水一潭的眼睛忽然迸出了一星点的亮光,然后她就把鬼子母神石像搂孩子一般搂在怀里,连连点头,“我会的、我会的。”
月云嫦看着眼前这个把石灵当做寄托的中年女人,心生恻隐,想了想站起身又走进了堂屋,在李桂芬常年坐过的椅子上坐下,提起饱蘸了朱砂的毛笔就在李桂芬铺好的黄表纸上写下了一张药方子。
“李桂芬,你进来。”
“我家那祖宗喊你进去。”李禅真提醒愣神的李桂芬。
凤清池冷瞥一眼李禅真,低声提醒,“注意分寸。”那是我女朋友。
李禅真咧嘴,同样低声回击,“我当祖宗供奉着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