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溃过后的薛嘉丽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月云嫦见状就走到她家的卫生间，拧了一条湿毛巾拿回来递给她，“擦擦吧。”
薛嘉丽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一眼毛巾，忍不住笑了一下又带着哭腔道：“这是我擦脚的。”
“那我再给你换一条。”
“算了，凑合用吧。”薛嘉丽拿走湿毛巾焐了焐脸，然后满脸嫌弃的扔一边去，道：“有点脚臭味儿。”
月云嫦一下子就笑了，“反正也是你自己的脚臭味儿。”
就在这时巩亮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然后一声不吭的打开门离开了。
薛嘉丽吐出一口浊气，“他今天奇了怪了，没用我踹就自己走了。”
“以后他也不会来找你们娘俩了。”
“可能吗。”没听出月云嫦话里有话的薛嘉丽忍不住冷哼。
月云嫦笑了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微信息，站起来道：“我真该走了。”
薛嘉丽也跟着站了起来，然后道：“云嫦，网络是一片广阔的阵地，维护女性的权利需要像我这样的大v来发声，你也知道网络上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吧，舆论都是能操控的，有时候像我们这样的人的确失之偏颇，甚至极端，但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的敌人有多复杂无耻，我们就只能用无耻对抗无耻，用无理对抗无理，而且……”
说到这里薛嘉丽顿了顿，苦笑道：“哪怕我们这个圈子本身也极为复杂，有利用女权牟利的，有利用女权吸粉卖货的，有利用女权搞事的，还有极端男权伪装成女权挑拨离间的，纯粹为了女性发声的女权人士其实是凤毛麟角，甚至被迫熄声的也有。
可我还是不想退出这个圈子，因为如果我不发声，你不发声，当刀架到脖子上的时候我们怎么办？网上一些极端男权骂我是乱吠的母狗，是拳师，是女表子我都不在意，我也骂他们，我骂的比他们更难听，他们无耻我也无耻，他们无下限我也无下限。”
薛嘉丽长叹一口气又接着道：“我知道我自己在凝视深渊，我更知道深渊也会凝视我，甚至我知道我已经被那些无耻又阴毒的极端男权影响了，可我不后悔，网络需要我这一类人的声音。”
“那么，请允许我作为绳索捆住你的脚踝，在发现你即将滑落深渊的时候就拉你一把，可以吗？”月云嫦柔声道。
此时此刻，薛嘉丽是真的感动了，她嗫喏着嘴唇反问，“你难道不想骂我吗，骂我不该因为狗咬我一口我就咬狗一口，你难道不该劝我回头是岸吗，你怎么就和别人不一样呢，月云嫦。”
“因为我尊重你，你铿锵有力的话语告诉我，那是你内心的坚持，所以我选择接受这样的你。”月云嫦笑道。
薛嘉丽蓦的抱住了月云嫦，语带哽咽的道：“谢谢你云嫦，能认识你真好。”
月云嫦拍拍她的背笑道：“朋友不就是这样的吗。好了，我真的该走了。”
临走前月云嫦又笑着对薛嘉丽道：“嘉丽，男人和女人从来不是对立的，不要因为凝视深渊而否定了所有的男人，因为如果能遇到一个相知相许的人共度此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余生漫长，孤独蚀心。对于女权我的观点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作为一个普通女性，能做到经济dú • lì、精神和心理dú • lì，有勇气去爱也不怕受伤害，进退潇洒就是最好的样子了。”
送走月云嫦，关上门，薛嘉丽心想，月云嫦，你还是太天真了，能做到经济dú • lì、精神和心理dú • lì，有勇气去爱又不怕受伤害，还要进退潇洒的能是普通女性吗，你可知道，有多少下层女性一直在受男权社会的压迫，最可笑的是，下层女性已经被洗脑，主动担当起了男权的伥鬼，维护那些看起来很可笑的封建遗俗，对于这一波中老年妇女，她们愚昧又顽固的思想主导了她们的一生，改变是不可能的，只有死亡才能消弭。
楼下，一辆黑色迈巴赫正静静等在那里，待月云嫦从楼道里走出来，车窗缓缓摇下就露出了凤清池含笑的俊容。
随后月云嫦坐到了副驾驶，凤清池驱车离开。
“中午想吃什么？”凤清池问。
“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想吃牛排吗，我知道一家法国餐厅牛排做得还不错。”
此时他们正路经一所中学，门口都是卖小吃的，每一辆小吃车上都挂着黑底烫金的幌子，其中一个乌泱泱排队最多的小吃车就是卖烤面筋的，幌子上写着“面筋王”三个字下头还带流苏风铃，最是招摇。
“想吃烤面筋。”月云嫦按下车窗，眼巴巴瞅着外头。
“……行吧。”凤清池减速慢行，靠边停车。
车内，月云嫦赶忙戴好厚刘海假发，车子一停稳她就推门下去了。
凤清池失笑，赶忙跟上去。
月云嫦乖乖在中学生后面排队，深深嗅一口空气里驳杂的食物气息，禁不住笑道：“好香，你肯定没吃过路边摊吧。”
凤清池忍不住笑道：“我没和你一起吃过吗，你好好想想。”
月云嫦吐舌，凤清池瞧着她粉嫩的舌尖，眸色深暗，蓦的握住了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月云嫦连忙拒绝，“干嘛干嘛，咱现在可正在学校门口，别教坏了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