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尚书一开始是不相信是淑妃遭难是皇后的错,最多也就是误打误撞阴差阳错罢了,只觉得一直在家中吵闹的陶氏不明事理,弄得他回了家都还没坐热屁股,就又想外出办差。
但是他们进宫竟然被拒绝,还是亲闺女说的不相见,赵尚书自认为是不曾疏忽过家中几个孩子,淑妃什么品行他还是清楚的。他们如此久未见,好不容易借着这机会能见见,皇上皇后都没说不行,偏偏是淑妃自己不愿意,这怎么可能?
赵尚书的信念有些动摇,而陶氏在一旁说得有理有据,什么谢如伊怀了孕要抱住自己的地位,如今她之下的妃位只有淑妃一人,谢如伊就是针对淑妃,故意挑拨离间,不让淑妃得到娘家人支持。
“皇后看着面善,谢将军一家也看似忠厚老实,”陶氏不屑地撇撇嘴,“可这明显都是装模作样给别人看的,尤其是迷惑皇上用的。”
这话就有些不妥了,赵尚书警告道:“话不能乱说,尤其是咱们还在外面。”
陶氏心中也有些心虚,担心祸从口出,但一想这是她们自家的马车,驾车的车夫是信任的家仆,又觉没什么可怕的,对着赵尚书讽刺道:“你就是听不得我说谢将军一句不好,你都离开他手下多少年了,还惦记着。”
陶氏气得翻了个白眼,自己抚着喘粗气的胸口,“女儿摊上你这么个父亲真是倒霉,不帮着自己女儿,向着女儿的对头。”
“那不是女儿的对头,那是皇后,是国母,是比你我身份都尊贵的人!”赵尚书强调着,但陶氏早对丈夫对谢家的吹捧习惯了,听在她耳朵里,这话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
她撂下话,“我不管,我已经大半年没见过女儿了,宫宴上连个侧影都没见着,你想办法。”
赵尚书叹一口气,他又何尝不担心,妥协道:“改日我去向皇上求求吧。”
而在菁华宫的淑妃,只觉说不不见家人的那一刻,心头松了半口气。她现在的样子浑浑噩噩,见了父母平白让他们担心。她这个样子都是自己的错,都是因为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
淑妃倚在殿内的美人榻上,吃着为庆祝皇后有孕而发下的福饼。这些日子皇帝大肆奖赏宫人,各种花样层出不穷,连她这个龟缩在皇宫一角快要发霉的人,也没被落下。
淑妃说不出对皇后怀孕是什么感觉,她呢喃着:“是福是祸?”
若是那个男人逼他来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她能做到么?
“娘娘,您说什么?”明月侍奉在一旁,听到淑妃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担心她有何事便多问一句。
“无事。”淑妃淡淡道,尝了几口饼子就不想吃了,心绪变化让她对这蜂蜜鲜花馅料的福饼食之无味,随手放回盘子里抖了抖指尖的碎屑。
明月递上帕子给她擦手,“娘娘还是要少想些事情,您看您这些日子好生歇息,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淑妃浅笑着,摆摆手道:“这是心病认命了,并不是想通了。”
明月不知如何开解淑妃,收回帕子安静地立于一旁。
室内安静了一会儿,淑妃此时正是寂寞,格外想有点动静,忽然问道:“最近怎么不听你跟本宫讲外面的事了?”
明月艰涩地开口,略显为难,“娘娘,近来最大的事就是皇后有孕,您已经知道了……奴婢多说担心您不高兴。”
她微微抬眼看看淑妃,又环顾这冷清荒芜的屋子,说不出话来。
淑妃已然意会,她身为妃子,如今落得个与皇后天差地别的下场,不得宠还自甘堕落,似在逃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