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如伊听到段煜的呼吸越发急促,用力去推他埋进她颈间的头,“你怎么了?大白天的注意些!”
这光天化日的,一个进来侍奉的宫人都没有,可想而知是段煜吩咐过什么,谢如伊不由得面皮发烫,这让她一会儿如何面对身边侍奉的人。
段煜不答,抬头吻上谢如伊的唇,堵住她喋喋不休的抱怨。在她肩背上圈着的手,用力将她揽进怀中。
“唔——”谢如伊躲不开,怕挤到肚子只能将腰往后撤,上面便随了段煜。这狗男人说好只抱抱她的,这怎么还亲上了,果然男人的话不能信!
一阵深深的唇齿交融后,段煜头上冒出一层薄汗,谢如伊也好不到哪去。这样下去不行,段煜狠下心松开谢如伊,“朕一会儿再来。”
然后头也不回地甩下她走出房门,留她一人在床上衣衫凌乱,眼中红红还呆愣地看着他远去。
“你走了就别回来了!”谢如伊对着段煜的背影气道,这狗男人竟然是刻意来撩拨她,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吗?
不知道她怀孕也很难受吗?这狗男人竟然还故意整她!谢如伊越想越难受,被段煜撩拨起的情潮说散就散,一点儿不剩!
段煜径直走出房门,去明华宫的一间僻静的偏殿中让宫人抬些冷水进来给他沐浴。佟嬷嬷即刻差人去办,回来试探着询问:“皇上,奴婢可否能去看看娘娘?”
“去吧。”段煜压制住身体的异常,但嗓音仍有些不对劲儿,佟嬷嬷一听就知道,这是事儿没解决。
真是要吓死她了!这夫妻感情好也不能是这么个好法,她方才真担心皇帝伤了娘娘。
段煜顾不得下人如何看他,他全身上下都是方才饮鸩止渴后更加生猛的情动,一桶桶被抬进来的凉水看着都觉无用,“再往水里加几块儿冰。”
佟嬷嬷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泡澡加冰的,既新奇,又心疼皇帝。也不知皇上怎么了,明明一直都克制得很好,莫非……
宫人倒了一整盆冰进浴桶,大大小小的白色冰块轻盈地浮在水面上,一点点化开变小让段煜心中沉静不少,“都出去,不必来侍奉。”
段煜等下人都退出去,才解开衣衫迈入水中。即便是夏日,这冰冷刺骨的水接触到皮肤也能令人打个激灵,他这冰火两重天的境地简直无法言说的糟心。
他缓缓入水,直到全身浸在冷水中才觉没那么难受。身体渐渐冷静下来,脸上升腾出的热气一点点消散,他被本能折磨得混乱的意识开始恢复,静静靠在桶边舒展身体。
太后的手真是伸得太长了,他不悦地蹙眉,何时太后才能想明白他不是她手里的木偶,张家也不值得长盛不衰。
谢如伊也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去缓解身上的酥麻感,被段煜碰过的地方好似沾染了火苗,蹭蹭地热意久久不退,纵然心中怨他不负责,可身体自然的反应也难以平息。
这时佟嬷嬷进来,看到的就是皇后侧躺在床上领口微微张开,衣衫松散,发丝凌乱的模样。
“娘娘,你可不能由着皇上来,孩子要紧!”佟嬷嬷劝着。
谢如伊哼道:“那是自然,他算什么!”
撩拨完不负责的男人最可恶了,最起码也得对她有始有终嘛,她从书上看到怀孕有怀孕的法子,段煜那么有经验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就是故意的!
“娘娘,您绝不觉得皇上他……接触了什么阴损的东西?”佟嬷嬷欲言又止,觉她说到这里谢如伊该意会了。但谢如伊眼中清澈无辜一片,佟嬷嬷狠狠拍一把自己的大腿。
她跟皇后说话藏着掖着什么!这宫里的阴暗事娘娘本就没见过几次,她又是坦坦荡荡的将门出身不知道一些奇怪的药也是正常。
佟嬷嬷认真自己地解释了春|药这种东西,谢如伊才明白怎么回事。这东西,她只在话本里看到过,段煜竟然是被人下药的吗?
谢如伊不免焦急,“他在哪?快请太医去看看!”
“皇上在偏殿泡冰水澡呢!”佟嬷嬷答道。
谢如伊惊了一瞬,随之哈哈哈地笑起来,段煜也不好过她心气儿便顺畅了,但是泡冰水澡真的能有用吗?
那什么……不会给泡坏了吗?
“咳……别由着他,咱们该请太医看还是要找太医。”谢如伊眉目严肃,明明是略有尴尬的话题她却坦然又认真,一门心思为段煜着想。
毕竟……事关她以后的幸福,两人的感情呢!
“欸,老奴这就去。”佟嬷嬷行礼退下,到门口转身离去。
谢如伊起身站在穿衣镜前整理衣裙和头发,想着谁有胆子和本事给段煜下药,除了那两位应该没别人。镜中的她冷冷提一下唇角。
段煜回来时,谢如伊已经坐在桌前静静饮茶,他一进来,她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脸色稍稍泛白的他。
这估摸着是泡冷水冻的。
谢如伊冷淡的眼神过来,那意思就是“有什么事你自己赶快交代!”
段煜说不出口,他去贤嫔宫里谢如伊难免多想,又在那里中了春|药,他如何说得清他跟贤嫔没什么。
瓜田李下,这光想想就觉他洗不白了。
“伊伊,此事朕自会处理,你勿多思多想。”段煜想说还是不如做,谢如伊看到了才会信他。
刚刚谢如伊特意让太医给他把脉,段煜觉自己在谢如伊面前真是没什么尊严了。太医一把脉什么都看出来了,那欲言又止踌躇为难的样子太明显,直接让他黑下脸来。索性太医不敢声张,还不至于闹得宫里人尽皆知。
“今早我在桃园赏景碰见太后了,”谢如伊放下茶杯,力道稍重在桌面上碰触声响,“她想请源溯大师给孩子算个名字出来。”
她横眉怒道:“说白了还不是她自己想掺和,我才不要她给孩子取名!”
段煜走上前轻轻拍着谢如伊的肩膀安抚道:“我们不听她的,那僧人朕看着也不靠谱,太后愿意信奉那就只管好她自己便可。”
“嗯,我就说你已经给孩子取了名字,就等孩子出生就能用了。”谢如伊浅浅一笑,她真是太机智了!
“哦?那不如朕现在给孩子取个ru名好了。”段煜回道,开始琢磨给宝宝选个什么好听好记的名字。
谢如伊也很想宝宝有个独属于自己的名字,笑得极为开心,“嗯嗯,我听说早点叫小孩子的名字,他会听懂的。”
段煜认真想着,“那若是男孩儿就叫叶儿,女孩儿就叫花好了。”
“……?”谢如伊灿烂的笑容缓缓收住,“你……确定?你这个当爹的怎么如此不负责任?”
她气势汹涌地控诉,方才对她不负责就算了,毕竟他自己也身不由己,现在给孩子取名都敷衍,“你是不是不想要孩子了?”
“伊伊你别乱说!”段煜上去按住谢如伊的唇,紧张不已。“孩子会听懂的,他会误会。”
谢如伊直接抬手将他的指头拨开,“那你取个名字这么敷衍?你但凡多读几本书都不会说出这两个随意的名字!”
段煜解释到:“这是民间的说法,贱名好养活!”
他选择花叶两字已经很文雅了,早年他随军路过一些村庄时听得那些大人叫孩子狗蛋,狗剩,铁锤,柱子什么的,比他的夸张多了。
他好生讲了一番,跟谢如伊解释这里面的讲究之处,谢如伊还是不太满意,“我要是叫这个ru名,能跟我爹打起来!”
段煜:“……那你说叫什么好?”
谢如伊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特别满意的,“别人家都怎么给孩子取名的,也是按照你这个说法吗?”
“嗯……也有不用的人家,这说法还是民间百姓更信一些,朝中不少臣子家中都有例外,”段煜举例道:“翰林学士家的小孙子ru名叫小笔头,刚得的孙女儿叫小丹青……”
“看看人家看看你!”谢如伊嫌弃地瞥一眼段煜,“到底是翰林院任职的文化程度就是比你高,人家这ru名真好听。”
“那这样好了,”段煜愉快地决定,“你喜欢这种风格的咱们儿子就叫小叶子,女儿叫小花苞。”
谢如伊:“……额……也还行?”
至少比叶儿花儿听起来顺了不少,段煜的文化水平有明显的提升。
她又问道:“世上东西那么多,为什么你取名一定要用花叶?小动物,天上的星星月亮也不错啊。”
“因为朕希望他能像一株小花小草般慢慢成长,从小小的一颗芽儿长成无须你wǒ • cāo心,最好还能照顾你一些的可靠孩子。”段煜摸摸谢如伊的头,“花草坚韧内敛,坚定不移,至于小动物那些太跳脱了,教起来太费力!”
段煜认真说着,提起太活泼的孩子还很嫌弃的样子,想必是真的如此理由而选择给孩子以花草为名,谢如伊嗤笑他一声,“幼稚!”
段煜不满,争辩道:“你别不信,朕这是根据观察的小孩子得出来的经验。哪怕不一定准,至少不会差。”
“好吧,那就听你的。”谢如伊竟觉得段煜说的花草寓意还不错,突然之间也没有那么嫌弃了。以后她肚里的小家伙就是个有名字的小宝宝了,她更加期待他的出生了。
段煜陪着谢如伊待了一会儿,他发现与谢如伊说话时她心情会变好,暂时忘记一些不是的感觉,他得多抽出时间来陪陪她,不过今日他还得去找太后,这事儿可不能平白忽视了。
太后在宁寿宫捻动佛珠,这是她从寺中求得,特意带回京的。手中拨着一颗颗佛珠,心中带着诚意去祈祷她所求,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神力推动着她去实现一切。
她带着干皮的嘴角浅浅勾起,希望侄女那边一切顺利。
如果一切如她所料,那即便贤嫔不能一次就中,也算开了个头,男人睡了一个女人一次,就会想睡第二次第三次。先皇也曾在某段时间盛宠过几个女人,但毫不妨碍他继续连着宠幸其他女子。段煜到底是先皇的亲儿子,留着他的血,与先皇能有什么不同?
太后想起先皇,心中郁结一股恶气,恨恨想着男人不都是那个样子?
她手中不自觉用力,指甲无意间抠在木质的佛珠上,在上面留下月牙状的甲印,这可把她心疼坏了,连忙想着补救。
佛珠圆润泛着柔和的光泽,光滑的表面摸起来顺滑极了,可这一处月牙印就像是刻在她心头一般,让她擦不掉抹不去,一如她对先皇那个男人不能被时间消磨的恨意与怨气。
可想想这她早晚能将先皇一生的心血都把控在手中便觉快意至极,强烈的兴奋感给予她前所未有的欢愉,她长长舒出一口气,“皇上在帘月宫呆的时间可真不短。”
蔡公公攒动嘴唇,他感到太后的心情不太美妙,那吊起的眼角眉梢和下唇的唇角怎么看都不是笑脸的模样,迟迟不敢开口,在太后等得不耐烦瞪过来时他才如实道:“回娘娘,皇上确实在帘月宫待了一段时间,但是此刻已经走了很久了。”
“嗯?”太后想着,那这是成了还是没成?
正是不解间,贤嫔从外面跑进来,毫无礼仪可言,亦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端庄淑雅的形象,太后心头生气不好的预感,这估计就是……
“姑母。”贤嫔来到太后面前,皱巴着一张脸,面上是委屈与屈辱,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她看看两侧侍奉的宫人,望向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