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直到他将七灵集齐,也未能钻研出渡魂之法。他带着五个弟子在山顶布下五行法阳阵的时候,刚刚成年的小六就在一旁研习。后来咒阵失控,随着尚未被彻底封印的往生轮碎裂,壬清弦也形神俱碎,死的太快他自己都猝不及防。
唯一听进耳朵里的,就是小六最后撕心裂肺喊出的那一声“师尊”。
决定用法阳阵封印往生轮之前,壬清弦还带着小六去骚扰了一次七情散人。
当初决定收小六做弟子准备教他清修道法时,七情就酸溜溜的翻了好几个大白眼。指着壬清弦的鼻子说他不厚道,抢了该是自己的弟子。
七情散人驰骋修真界多年,虽说有不少追随者,却也都只能沦为帮他酿酒的苦力,亲传弟子一个都没有,反正他是个老不死,不怕没人继承衣钵。挑弟子毛病比六壬还多,歪瓜裂枣的想都不用想,不仅要长得齐整漂亮,还要有灵气,有情根。
他当年看着小六和别人师慈徒孝一派其乐融融,泛着酸劲儿将壬清弦骂了个狗血淋头,转眼又百般讨好,说那孩子是个情种,只适合跟他修行。
左右小六是个不能筑鼎结丹的修者,而且原本也只打算走清修一路,便将小六留在雾海跟着七情散人做了几年名义上的旁听童修。可怜七情散人还一心一意教导这个费尽口舌讨来的“弟子”。
大抵是因为少年心性未成时跟着七情耳濡目染,小六长大之后的性子便跟他有七分相似。
师徒二人在雾海帮七情酿过冬的存酒,七情便毫不客气的拿出一张写着密密麻麻一片蝇头小字的配方出来,大手一挥说那是他毕生钻研的心血,将会成为世间绝酿。
没等壬清弦开口,小六便笑他:“前辈还有那么多年可以钻研,这会儿便要将自己的后路断了?”
七情眉头一皱,抢过配方再看几眼:“反正就是绝酿!小鬼头好好干活就是。”
不出两旬,第一缸新酿开封,七情踩着小板凳扒在缸沿拿小碗舀着尝滋味,尝来尝去对着两个从不喝酒的人长篇大论将自己一通夸赞,最后点着小六的脑门说道:“师父我才是世间大才!”完了指指门口大马金刀坐的跟个大爷似的壬清弦,“那个老东西收了那么多弟子,你五个师姐都够他受的,哪有精力引你修炼?我可是就你一个!嗝...”
小六只笑着将喝醉的那个扶下来,小声安抚:“师尊弟子不多,师姐也能引我修炼。”
“那老东西最不老实,收弟子净捡着那些水灵的小姑娘,绝对不老实!”
“前辈,清吟就是男子啊。”
七情猛地睁了两下眼,凑近了看着小六,竖起一根食指摇着一字一句:“我认识他几百年了,他什么德行我比谁都清楚!”
话到此处,壬清弦都不好意思再装聋作哑,只得出声打断:“七情本应改作情圣散人这个我倒是很清楚。”
小六却咬了咬唇:“前辈,师尊很好,师尊最好。”
壬清弦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徒弟没有胳膊肘朝外拐,十分欣慰,心里只道,那是自然,师尊把你养大,师尊教你修行,师尊扎在山里头十几年没有出去横行霸道就为了钻研怎么把这条老命给你,又怎么不是最好?
刚刚及冠的少年人,常年隐居深山与世隔绝,俊朗面容上的青涩尚未褪尽,七情却明明白白看到那双未经沧桑的清澈眸子里潋滟的似水柔情。
登时一个激灵,酒醒了大半。
雾海也有山有林有沟有水,午后小六被两个老不死塞了一把弓十根箭派出去打野,七情散人揪住壬清弦劈头盖脸就问:“你对人家小孩做什么了?”
壬清弦被问得有点蒙:“啥?”
“怪不得你之前只收女弟子,不爱娇娥只爱须眉?莫非是因为怕和自己弟子闹出不伦之事来?”
“啊?”壬清弦差点被唾沫噎到,“胡说什么?你以为人人都是情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