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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胜寒5(2 / 3)

东大街虽然枯叶满地,时不时的会有砂石贴地横飞,但路面还算平坦,一路凄凉狼藉中穿行而来,黎千寻经过司天寮的时候,往里看了一眼,果然是毁了,而且毁的十分彻底,写了金字的乌木门匾被人砸得稀烂,零零碎碎散落在只剩了一边门扇的门洞两侧。

抬头向上打量,与别处司天寮统一制式的四兽飞檐也被撅折了大展的羽翼,昔日威武一丝不存。

若只是砸了一道门,对于玄门门派来说其实还算不得诅咒,最令人触目惊心的,其实还是门框上仅剩的那一扇玄色木门上的阴阳鱼门钉,每一个门钉上都有用血涂抹的痕迹。

黎千寻在虎口客栈被那虚头巴脑的棋局折腾的够呛,这时候也早已记起来,阴阳鱼是豢龙棋田的家纹,就像碧连天的金色三足乌一样,在四方世家某一方辖地之内的司天寮里,所有统一制式的东西都有这一方世家的家纹标志。

明知道董氏在东平一方独大,还敢在董氏家纹上留下这么恶毒的血咒,黎千寻摇头默默叹口气,宁可鱼死网破也不让别人好过,这得多大仇。

司天寮处在东大街距十字路口十个铺面的位置,这在所有设有司天寮的城池都是一样的,黎千寻在司天寮这处废墟多打量了几眼,很快便到了申时二刻。

黎千寻刚来时,十字路口处还空空荡荡没有一丝明艳色彩,就在他一头钻进司天寮里研究那些碎砖头烂铁快的这短暂时间内,街角处便像是凭空变出了一整座缀满了红花绿叶珍珠金穗的华丽戏台。

黎千寻将小猫团子揣进怀里,翻身一跳,在层叠的断壁残垣上几个踏跃便登上了与司天寮相邻的一座高楼屋顶,他抬头扬了扬眉,看着戏台上空千丈高处的一片破碎云朵,幽幽绿色光芒刚刚消失。

在池城一片颓败满目的灰黄之中,大喇喇的横了一座装扮极其明艳华丽的戏台子,一眼望去十分突兀。

戏台之上,出将入相两个鬼门道,皆以鲜红为底的银线刺绣锦缎隔开后台。两侧玄色柱子上贴有一对朱漆鎏金楹联,上书“世间事人间事事事是实;路中墟城中墟墟墟需虚”两句。

戏台顶上,悬有一朱漆鎏金横匾,两侧明珠金穗摇曳生姿,中间四个大字“阴阳假物”。

戏台前后的四角大柱连着四条龙骨脊,彩瓷宝顶,鳌鱼飞檐,檐下风铃铁马,天棚绘满瑶草琼花。

黎千寻看着那实实虚虚的戏台子啧了下舌,心道还弄得跟真的似的,不知道这戏究竟是要唱给谁听。

他抓着青鸾剑带起剑风在长满了杂草的屋顶上扫出一个窝来,揣着小白猫盘腿坐了下去,顺手从旁边一棵正随风摇摆的欢快的狗尾巴草上薅了一根顶着花的毛尾巴叼在嘴里。

他是不准备下去凑热闹了,隔着几间铺面的距离看别人唱戏刚刚好,灵尊对灵体邪障感应太过灵敏,离远点不至于被那股骚气熏到。

华丽戏台在路口秋风中被晾了将近一刻钟,黎千寻就百无聊赖的趴在屋顶膈应了一刻钟,说好的申时二刻,怎么还带说话不算话的,简直岂有此理!

就在黎千寻准备爬起来换个姿势的时候,戏台上那张绣了“出将”两个银色大字的隔帘被人掀开,几个头戴花花绿绿一张齁大的面具的黑衣人从后台鱼贯而出。

面具整体呈青绿色,四个鎏金目,一对顺风耳,乌发结辫红唇獠牙。再仔细看那些人身上装束,并非是普普通通的道袍或者玄色戏服,而是外玄袍内朱裳,每人胳膊上还套了一对硕大的兽掌。

黎千寻看着不由皱了皱眉,这装扮他十分熟悉,是早已被此世的大方之家们摒弃了的“迎神戏”,正是因为扮相不够漂亮。而那几个身着奇异服装头戴鬼怪面具的人,就是这类戏的主角,民间市井里曾驱邪迎神的“方相神官”。

黎千寻这边正酝酿着准备好好欣赏一出檀郎谢女的芳华韵事,这时候顿时就想不通了,这他娘的又是哪一出?

戏台子明明是给唱“君子武神”或“才子佳人”那类戏码准备的,怎么偏偏从后台钻出这么几个煞风景的角色?

戏中戏?虚虚实实的故弄玄虚,还真是跟豢龙棋田如出一辙的路子。黎千寻看着几个头顶硕大面具的方相神官在戏台上一字排开,立在幕布前站定,之后便再没动作。

黎千寻托着腮趴着险些将脸皱一朵地狱兰,就在他正一节一节将嘴巴里叼着的狗尾巴草咬碎了咽下去的时候,自他头顶传来一阵“呼呼啦啦”十分不潇洒的振翅声。

“啧!”黎千寻飞快翻了个身,就看到傻鸟灰锁摇摇晃晃的冲他扑了过来。

这世上鸟兽千千万,可大抵也就只有灰锁能把一双不缺羽不少毛的翅膀扇出那种奇特的动静来了,未央宫还真是个个都是活宝。

灰锁扑向黎千寻可不是跟他亲近,傻东西名字叫灰锁,其实意思是把灰雁锁在身边,因为那鸟是晏茗未小时候就养着的,据说晏宫主小时候一个人流落在外,只有这只流浪的鸟跟他相依为命,直到他哥哥找到他。

之后那鸟就有了这么个名字,其实这么一想,晏宫主跟他哥的感情还是十分亲密的。

正因为灰锁向着灰雁,所以才见着黎千寻就想伸着脖子啄,鸟跟主子一个脾气,反正都看黎千寻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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