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冷眼看着她发疯。
在亚伯记忆中，男孩瘦瘦小小的胳膊被推入整整一管实验药物后那种近乎剥皮拆骨的痛楚，他经历了无数次。
直到拉娜又一次筋疲力尽地跪倒在地低低啜泣时，009才起身走向大门。
离开实验室前，他将一把枪扔到拉娜身边。
拉娜捡起枪，颤抖着张开嘴。
她含着枪管，双目死鱼一样瞪着天花板，无意识地喃喃：“亚伯……”
009闭上眼。
枪.声响起。
荒谬。
009那一瞬间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但他没有这个功能。
拉娜畏惧死亡，所以交出了自己的孩子，甚至怨恨自己孩子的存在。
在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后，她却又投向了死亡的怀抱。
“这座塔的存在，才是一切罪恶的开端。”
仿生人低声自语道。
他突然推门而出，直奔楼梯。
姜无扶着楼梯扶手，失去知觉的腿凭着本能向上机械地摆动着。
绕过一盏又一盏应急灯，他像个破掉的抽风箱一样喘息着。
300、400……
卡戎忍不住道：“休息一下吧。”
“不……”姜无含糊地说，“通天塔很快，就会意识到，不对。”
600层时，楼梯间的门被人推开，荷枪实弹的守卫与姜无在看见对方时俱是一愣。
姜无率先反应过来一枪击倒守卫。他听见楼梯间外的呼喊。
“3号？”
“肯定是生命原型！”
“小心009！”
听逐渐接近的脚步声，至少有十个人。
姜无没有力气再往上跑，好在楼梯门狭窄，他只要守住就能把对面全都干掉。
正当他要背水一战时，一条手臂拦腰把他抱了起来。
仿生人按住他的枪.口，“是我。”
“009？”姜无皱眉道，“你……”
009没有管楼梯外的追兵，如风一般顺着楼梯向上跑去。
“我带你去找亚伯。”
姜无抿抿唇，没有拒绝他的帮助。
仿生人带着姜无冲出999层的楼梯门，两人都是一怔。
这一层还有灯光！
姜无双眼一亮，指着前方纯白的机械门喊道：“那里！”
009将手掌按在门边的身份识别器上，侵入电子模块粗暴地破坏掉门禁，一脚踢开大门。
门后是望不到边际的纯白色大厅，透明的穹顶之上，是死城暗紫色的夜空。
大厅中央的巨型玻璃立柱中，一个人脑在绿色的液体中浮动。但管道内维生液的循环已经停止了。
姜无从009怀里跳下来，视线飞速扫过立柱旁的几台电脑。
“卡戎！他是不是还活着！”
卡戎并不多言，立刻检查起主脑的监测模块。
它犹豫地说：“不……他的大脑已经没了生命迹象……奇怪。”
姜无心脏一紧，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人体倒地的闷响。他转头一看，009已经倒在地上停止了运转。
“009？”
还不待他走到009身边，大厅内的灯光骤然熄灭，刚才还在运行的电脑也随之关闭。
“什……”
姜无抬头看去，呼吸一窒。
就在这无限接近云端的天空之下，借着天外的微光，一个虚拟的全息投影人影出现在他面前。
气运星光在他周围跃动。
姜无终于见到了他的真容。
亚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无奈地对他一笑。
“会不会很奇怪？”
他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五官与阿布如出一辙，但更加柔和，灰色的眼睛带着无比温柔的神光。
“不……”姜无艰涩地说，喉咙的酸涩让他几乎发不出声音。
“对不起，我没能阻止她。”
亚伯走到他身边，展臂抱住他，无形的手缓缓抚摸他的发。
“没关系。我等到你了，不是吗？”
姜无伸手想去触碰他的脸颊，却穿过影像摸到一片虚空。
“你的大脑？你现在这是？”
亚伯双眸专注地看着他，似乎要把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维生器关闭后，我立刻用剩余维生液的能量把自己的意识全部上传到了网络之中。”
他没有说的是，由于主脑的死亡，整座死城、包括通天塔的电力设施已经全部停摆，网络也全部崩溃。
姜无不知他心中所想，闻言露出轻松的微笑：“太好了。我要怎么带你离开？”
亚伯却摇了摇头。
“姜无，你知道为什么死城是极夜的吗？”
他不明白亚伯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为什么？”
亚伯没有回答，反而神秘一笑说：“通天塔真的能通天。我带你去天外看看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猫猫的营养液~今天才看到hhh啵啵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