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嘈杂,林实不爱在这样的环境里待着,总觉得有些无所适从。
陈域拉着她的手说“最后再逛两家。”
他那粗糙的手很暖和,但也很干燥。林实因为那份温暖,贪婪的没有放开,而是变为十指相扣,她觉得这样暖和的接触面更加大。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但林实觉得肯定不止半个小时,是陈域骗了自己。
付好款,店主答应新的暖气片到了就送货上门安装,林实又开始想这接下来的日子怎么度过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的畏寒,也许是今年的冷胜过了从前的。
林实和陈域的手直到上车才放开,她坐在后座看着陈域黑色的脑后,突然有种想与他聊天的冲动,却又没什么话题。
于是安静&—zwnj;直维持到了林母住的小区,两人下车的时候,陈域重新牵上了她的手,那份消散的热度又重新回来,她抿了抿嘴,沉默地接受了。
林母敲门的时候看见陈域和林实紧扣的手,脸上堆满了笑意,她那泛黄的牙齿又露了出来,齿间有些缝隙,脸上的褶皱比从前多了些,人已经逐渐苍老。
陈域见人不生,喊了声阿姨,带着林实进屋了。这样一看下来,林实真像个不会说话的木头,直愣愣地站在他身边什么不说。
彦叔叔正坐在沙发上泡茶,跟林实和陈域聊了几句便进了厨房帮忙。留下&—zwnj;对不那么熟络的情侣和彦朗坐在客厅里,林实和彦朗坐在陈域的左右边,这异样的位置并未妨碍两个男人的聊天,倒是林实显得有些多余了。
&—zwnj;杯热水喝完,林实站起来把茶几上那个热水壶里还没喝完的水又重新热了&—zwnj;下。陈域听着彦朗说话,眼睛却是跟随着林实的&—zwnj;举一动。他的眼神和林实突然抬头的视线交汇在一起,两人皆是沉默,林实先撇开了眼睛。
这顿饭是无关林实的,但又好像与她有关。比如这话题是围绕林实展开的,而当事人林实却没有说一句话。安静地吃着手边的青菜,什么多没多夹一点。
男人的话题总是多种多样的,彦朗的父亲不像林实的父亲,他讲礼节注重个人修养,而不是林实那个懦弱却自尊心强的父亲,饭桌上容不得女人插话的份儿。
想到这些,她又有些闷得慌。林实吃了点青菜便离开了餐桌,她坐在沙发上胡乱的按着电视频道,没有&—zwnj;个能真正被她看见。
她又再次回到从前那种低迷无助且压抑的生活状态里,那感觉是比被水蛭缠住身体还难受的,它奋力汲取着林实的活力,让她怎么推都推不开。她坐在沙发上,她无意识地喝着水杯里的水,这不是需求,是急需什么来缓解内心错乱的感觉。
陈域又朝她看去,他再次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站在一片荒野上,那里只有枯草和漫天的乌云,了无人烟,只有林实。
晚饭结束的时候,林母和彦叔叔目送他们下楼。陈域回头打着招呼,林实闷声走在前面,她不知道说点什么,事实上,她并不想说话。
两个人走在风里,林实不自觉地靠向陈域,她的手慢慢爬上陈域的手,&—zwnj;冷一热,交替融合在一起。男人感受她的凉意,微微用力扣紧他们的间隙。
车里,还是预热。
陈域突然回头跟林实说“去我那儿休息吧。”
林实在黑暗里看着陈域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像自己的那样浅,黑得特别,逆着灯光看向自己,&—zwnj;并融入夜色里。
她问“为什么?”
昨晚才被林实肯定的情侣关系,现在这样未免有些太过着急。
“我那儿有暖气。”
女人靠在椅背上,舒了&—zwnj;口气,说“好。”
她已经不再考虑陈域是否抓住了自己怕冷的弱点,只是她想起了陈域那干燥温暖的手掌,像那种冷到彻底而渐渐发热的感觉,有些满足,也有些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