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何乐送礼送得极不讲究,还真是礼轻易忘,别说是副堂主,就算是香主也不会放在心上。
那人笑笑,拿着盒子走进里面。所以有的礼物会统一交到制备处,那里会有执事来处理所收礼物。
“给温副堂主的礼物,东海通珠一颗,来人无要求。”交待完,那人就离开制备处。
收下盒子的执事是个年近五十的中年男子,因为常年待在屋子里,所以显出几分苍白瘦弱。但他却将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接过盒子后,他就将盒子放在旁边,继续伏案写着什么。
待那人离开后,他才极快拿过盒子瞄一眼,手法迅速的从盒子底部扣出一张卷起的纸条。此时他也不看,而是将盒子又放回原处,而他则继续伏案写着。纸条在他手中,眨眼让就能让纸条碎成粉末。
何乐离开固土堂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又转到一处酒家,这里是只卖酒的酒家。虽然在大周朝酒是奢侈物,但在磐城酒却成为必须品。造成如此结果的主因就是当初大批到来的江湖人,青莲教为迎合他们的需求也而放宽对酒的限制,几年下来虽有收紧,但纯粹卖酒的店铺还是存在。
“掌柜的,给我来一坛上好的屠苏。”何乐用很豪气的声音吆喝。
“五银。”掌柜是个糟老头,光看他的酒糟鼻就能知道掌柜自己就是个酒鬼。
五银一坛的屠苏酒实在是贵,但这是在磐城,物价贬值严重,最疯狂的时候能到一金一坛糟酒。那些江湖人手里全是抢来的财富,谁也不会在乎多少钱一坛酒,只要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就行。等到他们没银子时,也有过来耍赖的,但这些人没一个能讨到好,因为糟老头实际上是个十品高手。
何乐也不含糊,从怀里掏出五银银票,反正都是从那些女子身上征讨来的银票,他也不会心痛。
糟老头看也没看他一眼,收下银票,从柜台下拿出一坛酒扔给何乐。
何乐接过酒,就拍碎泥封闻闻。
“这不是屠苏,这是今年的石春。”
糟老头皱起眉头来,一把抢过去,也闻闻,然后就将酒收起来再也不理何乐。
“什么意思,这是打劫吗?”何乐气得大声嚷嚷。
这时酒家前面也有行人路过,但没人来理会他们的争论,就算是周围的店铺也懒得看热闹。只剩下何乐与糟老头对峙着,似乎下一秒他们就能打起来。
糟老头平静的端起面前残酒浅浅抿一口,然后又放下来,对于快要爆发的何乐视而不见。
“算你狠!”何乐抬起脚踢了柜台一下,颓丧的离开。
糟老头继续喝着小酒,那柜台很是结实,被何乐踢过一脚也仅仅只是落下少许灰尘。过去有两个时辰,糟老头子似乎才喝过瘾,然后关上店面,摇摇晃晃走在回家的路上。路过一处无人的小巷时,他前后看看,这才解开衣襟走进黑暗里准备嘘嘘。
“收了我五两银子,准备给我什么。”何乐贴墙站着,此前一直有人跟着他,但他在间酒铺喝得烂醉后,跟踪他的人便也离开。其实所有进入磐城的人都会被跟上几个时辰,他们因为人多才会被重点照顾。
“什么也没有,这次很多人走了,肖全得留给我来杀。”糟老头没有说话,但何乐却能听到。他只是继续在那边嘘嘘,而且量特别大。
“好,但我要带走柯智宇。必须。否则就得杀了他。”何乐坚定的重复。
“火雷坛不好进,虽然两位副堂主都出去了,但堂主在。而且还有五位火极五重的香主,他们联手可布下赤焰烈风阵,威力可困杀千人。还好昨晚那位高人引走教主,副教主此时也不在教中,但你最多只有一天时间,明天傍晚之前若不能混入火雷坛,以后就没机会。”糟老头终于嘘嘘完了,长长的污渍流出很远,极其壮观。
何乐想不出办法,今天他也到火雷坛附近转过,比起固土堂的堂口要大很多,更是戒备森严。毕竟烈火堂的战力在青莲教中最强,在教中的地位也非固土堂所能比。
“没办法可想吗?”何乐知道事情不好办,但也得办。
“如果你不想毁掉在磐城的根本,就考虑好再动。”糟老头整理好衣服,朝外面走去。
何乐眼看着他快要走出小巷,才忍不住又说了句:“柯智宇很重要,必须把他带走。”
“晚上给你消息。”糟老头没停,继续往外走,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何乐从另一边走出来,然后继续在磐城转悠,五堂的堂口他都逛到。最让他意外的是重水堂门口,竟然还特意挖出近万平米的水塘。而擎木堂附近则竖着很多木桩,那些木桩多数都是干枯的木桩,但有几棵枯木桩上竟长出绿油油的嫩芽。
而最让何乐惊奇的还是青莲教总坛所在,那里是唯一一处由青色条石建造的莲花状塔形建筑,据说是磐城的正中间,占地有三万多平米那么大,往上共五层。最低层是十瓣,往上依次递减一瓣。站在总坛附近,才能感觉到这栋建筑带来的震撼,尤其是一堆千篇一律的红色房子中更是如此。
除去建筑,还有一样让何乐心情沉重的发现。这里的人特别虔诚,很多普通百姓也在家中供奉着缩小的青莲圣母雕像,就是那种最原始形态的青莲圣母。他们是真正将圣母当成救世主来供奉,打心底里相信青莲圣母能救他们于苦难。
在何乐的世界观中,唯有自己才能救自己,依托于任何神或物都不现实。但在磐城,对于圣母的崇拜已经达到狂热程度,这里的人除相信青莲圣母外再无别的信仰。将来若是打过来,恐怕最大的阻力正是狂热的教徒,他们已经完全认同青莲教的说辞,仅凭朝廷的余威远远不够。
回到知故客栈时,司空行正在吃着烤猪蹄,是吴召娣负责烤的。那几个女子则在烤着熏肉,地中间摆着大盘新烙的烙饼。
陆十二没再喝酒,而是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等何乐回来。